大多奇怪画面匆匆闪过,然而她一个也记不住,沈情只记得最后一幕,李毓牵着无脸男子跑过来,兴冲冲道:“沈幼安,我要娶他!”
无脸男子一抬头,突然扑过来抱住沈情,清癯的面上带有痴迷神色,他道:“我们天生一对。”
沈情瞬间动弹不得,低头一看,她的身躯不知何时膨胀数倍,成了个袒胸大肚的弥勒佛泥塑。
白水煞撅着嘴深情款款地准备朝弥勒佛肚子吻下……
“滚开!”沈情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疼痛,往下一探,她的脚被纱布包裹严实,拖在腿上沉甸甸像拖了块石头。
她抹了把脸,恍然想起自己先前好像做了个长长的梦,只是过了太久,醒来后已经忘了个一干二净,唯独心头鼓鼓的酸胀许久也挥之不去。
旋即又想起最后那个古怪的梦,沈情后怕地揉了揉软乎乎的小腹,精致的眉眼蹙成一团。
什么怪梦……
“翠芽。”沈情后知后觉感到喉间干涩火辣,只差生烟,她渴极了。
声音惊动了卧在床榻下方的小丫头,翠芽一个起身,跪扑到床边,见沈情坐起身,她双眼通红,“娘子,您终于醒了。”
终于喝上醒来后的第一口茶,沈情缓了口气,她眼下只觉浑身同轩车碾过一样,不仅痛,还虚,没力气。
酉时刚过,屋内烛灯陆续被引燃,许多豆大的火粒聚在一起,瞬间将整个屋子照亮。
沈情拉住翠芽,叫她不要惊扰爷娘,后问她:“我睡了几日?”
“整整二十日。”
不仅如此,李道玄那日自元春楼一走,亦有整整二十日未归,期间杳无音信,连信号弹都未曾放出一个。
东山寺派有精英弟子出山去寻,全然没有半点踪迹。连带着令人闻风丧胆的红白煞二妖亦无消息。
听闻长安城里来了两个大妖,一下又死了这么多人,城中一时人言籍籍,家家户户一到暮鼓便紧闭家门,期间去东山寺和玄机阁求符的也不在少数。
这也传得过于离谱,元春楼里左右不过死了一个人……
想到这,沈情一口气不上不下,心头堵得慌,她问:“师兄呢?他可有带人去骊山?”
翠芽显然知晓娘子最担心什么,她道:“柳副使携一众道长去了骊山,然而晚了一步。据说骊山深林里藏了个破庙,那破庙底下是个极大的墓,柳副使等人赶到时,那庙连着底下的墓早已坍塌,连带着骊山山脉都矮了一寸。”
沈情拉住她问:“可曾掘到尸首一类?”
意料之内,翠芽摇了摇头。
前世自伥鬼袭人一案落幕,圣人派人封锁骊山后,从未有人发现过骊山的墓,因此上辈子从来无人知晓骊山下藏了个白水煞的地宫。
而如今,柳霁月一行人刚准备去骊山,骊山山脉便塌了。
沈情突然想到一词:毁尸灭迹。
若再深入一想,起初那些伥鬼会不会就是人为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杜绝有人再上骊山,从而掩盖藏在骊山里的真相?
那刘家人呢?刘母安在?
她突然发了疯似的赤脚下床,就要往屋外跑去,翠芽死死抱住她,以为自家娘子又入了魇,她哭喊道:“娘子你清醒一点!”
此话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沈情僵住了身形。
翠芽趁此将她连拖带拽带回床上,拉过衾被把人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