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此事,名唤元之的侍从眉眼愤愤道:“传得可难听了,都说——”他闭了嘴,小心翼翼观察自家主子神色。
“继续说下去。”他语气强硬,不容拒绝道。
“都说,公主贪图美色,强行将公子您掳回公主府,还说、还说公子您被困后整日郁郁寡欢,厌恶公主至极……”
“也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乱说,明明公子……”他不说了。
只见顾泽的覆眼的白布上逐渐晕开两团血雾,血雾逐渐扩大,几乎染红了整条白布。
元之慌了神,“公子,您的眼睛!”
“无碍。”他喉间似有异物哽咽,声音颤得不成样,“回家,再去看看她。”
李毓尸骨未寒,如今尸体被存在冰室,仵作人还在寻找她身死原因。
他喃喃道:“是我的错,我总该再……”
声音逐渐远去。
榻上女子睁眼。
李道玄摩挲盒子的指尖顿住,他大步迈向她,“幼安,是我吵着你了?”
沈情摇摇头,她根本没睡。
她只是觉得大堂人群闹哄哄,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聒噪不已,这才在榻上闭眼小憩,只是她怎么也睡不着。
望着李道玄手中的鎏金银盒,她道:“如今太子都执政了,这东西还能有什么用?”
李道玄揉揉她脑袋,“留着,日后才好有个理由讨伐太子。”
这东西原本在三皇子身上,可三皇子于华州治理水患时不慎染上疫病,于不久前撒手人寰,几经周转,鎏金银盒从婉仪手中来到顾泽手中,又最终落到了李道玄手中。
这是高家举族覆灭换来的东西,只为平十多年前高家的冤。
沈情道:“婉仪公主怎么死的?”
李道玄呼吸顿住,他错愕道:“什么?”
“我说婉仪公主怎么死的。”楼下沸沸扬扬的喧闹不止,最多的都是在探讨前几日婉仪的死因,沈情也听了一半。
她颇为好奇,便问了出来。
只是随口一问,对面人却像是受到重大打击,霎时红了双目,喉间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幼安,别同我开玩笑,我——”
沈情却一脸正色道:“我没有同你开玩笑,我只是好奇婉仪怎么突然死了。”她坐起身捧住李道玄的脸,仔细瞧了瞧,却发现他的失态做不得假,沈情不禁被他带得有些慌神,“你、你怎么了?”
李道玄仔仔细细观摩着幼安神色,她脸上有疑惑、不解、好奇,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就好像,前几日死去之人并非她的莫逆之交,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后退一步,脑中闪过数道念头,最终他自欺欺人道:她只是过于伤心,所以暂时失忆,忘掉了李毓。
很快就能好了。
很快就能好……
沈情不知他内心早已沸腾不止,在脑中一阵恍惚后,终于清醒过来,疑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