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怎么样?黎可,你这什么态度?”
“就这态度。爱听不听,不听拉到。”
“行啊,行。我这庙小供不了大佛,你不用来上班了,你——”
黎可翻了个白眼,直接挂了电话。
她往前走,只觉有细细密密的痒痛从手背弥漫,绵绵不绝,渐而难以忍受,刺痛如扎心脏,抬手一看——手背泛红,仙人掌的绒刺不知何时蹭在手背,密密麻麻的刺,看不见,又让人无法忽略。
无穷无尽的烦躁,黎可仰头闭眼,沉沉吐了口气,再蹙起眉尖,按捺着浮躁拔手背的仙人掌刺。
有风拂过,带起清甜的花香,头顶枝叶簌簌的声响——她来了几次都没注意,清净的老巷弄,爬山虎肆意攀满旧墙,翻过围墙的月季怒放在墙头,淡粉秾紫,翠绿艳红。
车铃叮叮响,送货员路过,摁了暗红色大门的门铃,片刻之后,大门自动“嘎吱”一声弹开,送货员把快递纸箱搁在大门内侧,匆匆转身走了。
白色的送货单被风吹起,在地上滚了又滚,大门残留着一道细缝,被纸箱角卡住,发出滴滴的声响。
无穷无尽的刺,心里层层翻滚的火,黎可仰头望着墙头花瀑似的月季,衬着明灿灿的阳光,画一样漂亮。
她站着,突然努了努嘴,转身,脚步带着股无所谓的散漫。
万八千的工资,当保姆也不是不行——糊弄个瞎子有什么难的。
。
暗红色的大门很沉,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热闹的花园。
很大的院子,地上铺着古旧的花砖,四周栽种青翠茂密的植物和种类繁多的花卉,墙角一溜的爬藤月季,蔷薇花架下是君子兰和美人蕉,生机勃勃地围绕着二层旧式小楼,浅黄色的石质外墙,半拱圆的落地窗和露台。
很安静,安静得不需要人的存在。
没等黎可收回打量的视线,一只金黄色的大狗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径直扑到她面前,却不见半点凶态,仰着脑袋,吐着舌头,热情地摇着毛绒绒的尾巴,一个劲围着黎可打转。
黎可心跳吓得停了半拍,不知道是问狗还是问空气:“有人吗?”
“有人在吗?”
狗尾巴扫来扫去,哼哧哼哧地喘着气,除此之外,毫无回应。
无人回她,黎可独自站在小楼前。
但仍有声音,仔细听,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随风飘来,急切快速的广播女腔,听不清晰的字眼。
她抬脚往声源处走。
花架下有藤椅,声音就在深处,电子设备里的播音或者什么谈话,滔滔不绝,枯燥正经,不知停歇。
“喂,请问有人吗?”黎可把发哑的嗓音提到最高,试图超越广播的音量。
生机勃勃的花叶后,白色的落地窗“刺啦”一声推开,有人迈了两步,手扶窗框,露着一片灰色的衣角,隐隐约约一点侧脸。
聒噪的广播声终止。
“你是谁?”男人的声音,淡漠、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