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都是暗的,厚重窗帘低掩,花园里有漂亮的氛围小灯,照得草木浓密青翠,四角屋檐的户外壁灯发出暖黄的光晕。
黎可推门走进家里。
她鞋子湿透,长裙也被雨打湿,站在门口拧干裙角,再弯腰去找鞋架上自己的拖鞋,趿着鞋走进家里。
室内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响,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只有她的脚步声轻轻回荡,没有开灯,但也不是没有一点光亮,厨房和水吧的电子屏幕散发着幽幽白光,四壁有感应灯,随着黎可的走近散出半圆廓的柔光,只是由于空间过大显得黯淡。
黎可这会心想:如果她今天当小偷的话,应该能满载而归吧。
她一个个房间走进去,摁开灯,关灯,转身出来,最后停在客厅,抬头四望,走过去,撩动窗前的白色纱帘。
黎可搬了张椅子,爬上高高窗台。
再拨开阔大的窗帘,窸窸窣窣一阵响,黎可低头蹭蹭手指的雨水,正打算往下跳,静幽幽的空间突然浮起冷峻严肃的声响——
“是谁?”
黎可在ktv喝了酒,身体略飘,又是踮脚站在细窄窗沿,身上湿乎乎的,冷不丁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大跳,差点从窗户上栽下来。
还好眼疾手快地揪住了旁侧的窗帘。
黎可小腿肚抽筋,心砰砰砰地跳,没等看见人站在哪里,一只浅金黄的大狗已经狂扑过来,只是在窗户前突然刹车,歪着脑袋盯着爬窗的人,认清楚是谁后,万分欣喜地摇起了尾巴,咧开嘴筒子,又变成了人见人爱的lucky,冲着黎可亲热地汪两声。
“lucky……”
黎可声音嘶哑软绵,还带着轻颤。
贺循已经回神,从楼梯间迈步下来,语气冷清:“怎么是你?”
语气俨然把她判为居心不轨人士之流。
黎可嘶嘶吸气,揉着小腿肚,略没好气:“怎么不能是我?”
贺循已经站到了屋子中央。
他换了白色细蓝条纹的睡衣,气息洁净,头发微潮,似乎是刚洗完澡出来,肤色如霜,眉眼漆黑,五官线条在浅淡的光线下和阴影结合,像跌宕起伏的素描水墨画。
两人距离不远不近,声音在空间里显得疏离,贺循皱眉问她:“你来做什么?”
“外面下大雨,我回家,顺道过来关窗户。”黎可解释,“”我今天本来应该上班,怕下雨把地板泡坏,万一你让我赔钱怎么办?”
贺循沉默片刻:“你觉得我会这样?”
“人心隔肚皮,那可不好讲。”她哼声,使用过度的声带沙沙哑哑,“你还以为我是小偷,打算让lucky咬我是不是?”
他淡声道:“你来之前可以打电话。”
“打给谁?”黎可反问,“周末,大晚上的,我打给曹小姐,让她转告你把窗户关好?还是转告你我要来关窗户?”
贺循不说话。
过了会,冷白的脸仰起面对她,面无表情:“你还不下来?”
黎可咬唇抓狂:“我动不了,你把我吓得小腿抽筋了。”
自从她来了白塔坊,贺循总是习惯蹙眉。
他走过去,先摸到了窗户,指尖再搭上窗沿,喊她:“黎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