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天仙,丹曛的感知能力自然不弱。
仙光未至,她已抬手生出防御法阵意欲抵挡。
只是不知为何,法术凝结过半,她陡然撤去,硬生生挨了一击。
沉重的金匾脱手,那插在发髻上的玉簪,亦在踉跄后撤中滑落坠地。
丹曛闷哼一声,将痛呼咽下。
“为何不躲?”
九昭的足音没有因为打中丹曛变快,仍然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
她问询的语调不见喜怒,仿佛发生在刹那间的攻击,仅是她兴致所起开的一个玩笑。
丹曛捂着胸口,跪倒在地,许久才从错愕中找回声音:“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九昭又是一笑,敛袖在梳妆台前坐下。
她看也不看丹曛一眼,放心地将整个后背显露出来:“我以为在姑姑心里,唯有父神方是君。”
纵使受伤,被审问者依旧不卑不亢:“帝座交代过,殿下与他并无不同,皆需要臣付出性命追随辅佐。”
付出性命,追随辅佐?
这句从前深信不疑的话,此刻再度入耳,九昭只觉讽刺。
她的言语逐渐失去强装出来的镇静:“好,既然你如此回答,就应该明白,知无不言也是尽忠的一部分——我问你,当初巫劭起兵反叛,真的只是因为他不满母神心悦父神,背弃了凤凰族令吗?
“是不是三清天和父神早就容不下功高盖主的凤凰族,才会一步一步催动他们的不满,滋养他们的野心,最后迫使他们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不得不坠入焚业海,舍身成魔?”
“这些都是谁和您说的?是兰祁吗,还是寄生在兰祁体内的巫劭元神?”
丹曛面色一变,肃然提醒,“殿下,您不应该相信魔族,他们素擅以虚无缥缈的谣言蛊惑人心。”
九昭只冷笑:“原来姑姑口中的忠诚,尽是一场笑话。”
没有试探,也没有猜测。
九昭口中一字一顿的笃定意味,令丹曛陡然意识到,定是掌握了某些真相,今日她才会如此发难。
她的表情越发难看。
任凭神仙再神通广大,也无法隔空读取他人的心声。
她不清楚九昭查明了多少,真相是只与凤凰族有关,还是连神后也……
不敢再深想下去,丹曛顾不得捂住心口减缓痛楚,以头磕地,为神帝辩解起来:“事情并非殿下想——”
话未说完,又被九昭打断:“好啊,并非我想的那样,那就把当初你没有在母神面前做到的事情,在我面前做一遍吧。来啊,发誓吧——发誓你没有模仿母神的笔记,去伪造她回应巫劭邀约的书信!”
事情还是走向了最糟糕的预想。
不用看,丹曛也知晓自己内心的念头,已在面上清晰呈现。
她该说什么?
继续欺瞒九昭吗,还是把神帝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说出来?
算计整个凤凰族的行为,于同为凤凰的九昭,固然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