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葵将军,根本不是什么、大义灭亲,她是没办法了,被三清天逼着,跟魔族的爱侣同归于尽的。
“但凡跟、魔族挂钩,谁都不会有好下场——正是有了、这个前车之鉴,父亲母亲为了、为了保护我的安全,逼着我放弃婚约,逼着我,立下哪怕歧鸣死去,也不能将对他的爱意宣之于口的、血誓。
“最后,他们又以性命为胁,迫我跟随仙军上战场,毒杀了、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我的、歧鸣。”
木本就害怕火。
至烈至阳的雷罚劈毁了杏杳的灵台,焚干了她的血肉。
黑糊的焦味越来越浓烈。
浓烈到九昭喉头抽搐,几欲作呕的地步。
没有什么是比眼睁睁看着亲近之人,在自己面前失去生命更残忍的了。
她摊开手掌,用力摁住脖颈,企图阻止身体自发产生的共鸣行为,忍不住询问:
“为了一个男人,赔上自己的一生,你认为值得吗?”
“不,不单是为了男人!”
奄奄一息之际,杏杳的嗓音却猛地拔高,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激烈情绪,“你根本不明白!是整个充斥着罪恶、伪善和成见的三清天让我窒息!从曦葵到巫逐,再到我,九昭,难道你还看不透吗?!”
陡然从他人口中听见,许久不曾被提起的名字。
九昭福至心灵:“巫逐——他也是你们谋划的一个环节吗?”
“是啊,哈哈哈哈哈……”
杏杳一阵大笑,夹杂内脏碎块的血液,如决堤的河流般不断从她口中涌现,“治好祝晏的病,需要用到涅槃凤火,而复活凤凰神树,需要用到巫逐的颌下珠,以神帝的多疑个性,怎么也会将颌下珠拿去检查。
“于是,那凝结着烛龙毒液精华的颌下珠,就这样不知不觉渗透进了神帝的皮肤里。”
九昭的脸色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巫逐被我打败后,就与我签订了血契,活在我的灵台里,你们是怎么和他联系上的?”
“你只不过是天仙,而他是半神,血契并非一瞬生效,而需要一个过程,你伤重昏迷,以为有血契在便万事大吉,却忘了关上牢狱的大门,西极寒铁桎梏了巫逐的神力,牢狱流转的法阵阻隔的则是他的神识。
“神识得到自由,他循着作为巫劭坐骑时的一丝元神牵系,找到了远在万里的兰祁——”
后面的话,无需杏杳多言。
联系到旧主,算计三清天的阴谋也随之展开。
原来,桃林里,巫劭所说的,神帝中毒由她亲手所下,竟然是真的——
是自己的疏忽,害了父神,害得三清天变成如今的局面。
九昭神魂震动,无言地问出一句:“……可祝晏,他为何要如此恨我?”
“你为祝晏治疗的时候,就没在他体内感受到过什么异样吗?”
杏杳彻底无力地伏倒在茶案上,唯有神情嘲弄,“他的母亲,才是崇黎王、毕生所爱,而她真实的身份,并非什么卑微不入流,被扔在后院角落无声死去的仙奴,而是焚业海赫赫有名的一方城主。”
“不、我不信——
“九尾狐族回归三清天时,人人做过魔气查验,重黎王的妾室,也是在北境生下的祝晏。若她是魔族,不可能通得过查验。更何况,为了防备九尾狐族与焚业海勾结,每名新生儿都要重新经历一次魔气查验!”
对话发展到当下,难以接受祝晏是神魔混血的真相,九昭也失去了端持和风仪,开始高声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