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祁注视着那根在九昭指尖摇曳的,看起来轻飘飘的凤翎。
说到底,他只是承载巫劭元身和血脉的容器。
虽可以使用真血的力量,但无法像真正的凤凰那样献上最珍贵的东西给予守护。
后颈处相同的位置隐隐作痛起来。
兰祁移开双眼,语调低沉:“相比死,业火浸体的阴寒更叫人痛不欲生……你确定受得住?”
他参与过的,尽是九昭最千尊万贵的人生。
印象里,娇气的、明媚的、张扬肆意的神姬殿下。
可是跌破块油皮都会喊痛。
谁知担忧脱口,九昭满不在乎地轻笑起来:“九天雷罚我都生受了三千年,再痛能有它痛?”
兰祁无话可说。
未曾生有羽毛的后颈越发疼痛。
他为仙时,不是没有见过犯下大错施以雷刑的罪臣。
将那些受罚凄厉呼号的扭曲脸孔抹去,替换上九昭的面容。
稍作想象,兰祁已然呼吸滞涩。
万事感同身受,是情根深陷的开始。
一直以来,他都避免去回顾九昭受苦受难的过往。
此刻,思绪不受控制,恣意发散,痛意从后颈蔓延到了骨骼、血脉、肢体——
连他的灵魂都在滋生出怜惜和酸楚的情绪。
兰祁只好换个话题:“其它两根,你都用在什么地方了?”
九昭抿唇摇首:“你不会想知道的。”
她仿佛有些成人面对年少糗事的赧然,一骨碌翻身坐起,贴着兰祁的手畔。
两人不复亲密无间。
“你不说我也知晓。”
胸口失去温暖的热源,青年毫无就此打住的意思。
他张开手掌,将九昭的腕子倒扣在床面,整个人如狩猎的野豹般,将猎物抵到大床的边缘。
“说吧,一五一十交代。”
气息喷洒在九昭鼻尖,她稍稍抬眼,撞进青年思绪复杂而晦暗的双眸间。
“……”
一种不说实话便会被拆吃入腹的危机感涌上心间,九昭蜷着肩膀,开始一五一十交代。
“对战烛龙期间用掉的本命翎倒是还好,起码保住了瀛罗的性命。
“被做成贺礼想送给扶胥,结果没送出去,被我毁了的那根,现在想想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