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扶胥突然想起那年那夜。
她在他面前揭开白绸,半睁着一双愁云怨雾的眼,咬唇说道:
“阿胥,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连连遭逢背叛,再加上出了杏杳是内鬼这档子事,三清天剩余的那些上神和神王,我不知他们深浅,更不敢全然相信——眼下,唯一可堪托付的,也只有你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
他们做了千年夫妻,或许唯有忍耐心痛,奉上全部,方可报偿女君昔年情隆。
……
最后的光芒,从扶胥眸底熄灭。
他弯曲膝盖,缓慢跪了下去,叩首在地:“臣,遵循帝座旨意。”
话落,他没有再多看九昭一眼。
起身,一步一步退出偏殿。
……
人走风寂,九昭长久地站在原地,注视着青年远去的背影。
半晌,她折返案前,执壶为自己斟满一杯。
这次,她没有运转力量将醉意排出。酒液入口的须臾,手边浮出巫逐人首龙身的面孔。
他凑近来,歪着头,被白绸覆盖的双眼对着她,幽幽问道:“你当真半点都不爱他了吗?”
九昭举杯的手顿住。
她未立即回答,只是垂头望着玉樽里倒映的曚曚物影。
窗外梅花飘落,殿内万籁阒然。
她又自顾自饮下大口,就着满案孤寂道:
“或许吧。”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