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到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杜三娘并不知林臻心里作何思想,她没有将石竹的话告诉林臻,只是讪讪地笑了笑,故作轻松道:“今夜教坊司这一场火不知要闹得怎样大,定有许多人会趁此机会逃走,我也要走的。”
她笑了笑,继续道:“林臻,你也走罢,或许,你可以去试试另一种生活?”
林臻像是回应,又像在自言自语般低喃了一句:“我……可以么?”
杜三娘骤然握住林臻的手,欣然点头:“自然可以!”
“快些快些!你们这群饭桶都磨蹭些什么!”
院外传来教坊司司史的声音,杜三娘忙将林臻拉到墙根处,她自上而下地扫视林臻了一番,她给她穿得是红叶的衣裳,远不如白裙那般容易引人注目,她又看了看林臻的脸,索性拿帕子染脏了的一角又在林臻脸上抹了抹。
待一行人从院外走过,杜三娘将林臻一把推出院子。
“走罢!”
看着林臻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杜三娘方捏紧帕子折返回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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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孔景和从大理寺的值房里走出,黑暗中,忽有一人急匆匆地埋首直朝他走来,险些将他撞上,定睛一看,原是大理寺寺丞。
“孙兄不是一早就走了,怎的这个时辰又上值来,可是有什么要紧案子?”
孔景和将那人拦住,礼节性地打问了一句。
那人见被上峰截住了,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自己打湿的衣袍拿起向孔景和抖了抖:“今日三皇子从行宫回城,许多同僚都往雁荡山接人去了,这值房好容易清闲了半日,下官便去教坊司里坐了坐。”
说着他快速地摆了摆手,急于解释:“大人,下官真的只是去喝了点小酒,说来也是倒霉,今日教坊司里不知怎的走了水,一众人惊慌失措起来,下官的衣袍也被打翻的酒水洒湿了,以免家中夫人误会,这不……特意回来换身衣裳。”
男人说着说着,便见面前的孔景和目光游离出神,他不禁
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大人?”
孔景和蓦然将他的手抓住,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约莫……半个时辰前罢……”
男人话音还未落,便见孔景和仓惶地跑了出去,他只当是清高如孔大人,也在教坊司有自己的红颜知己,嗤笑了一声,兀自向值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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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同在教坊司里的官员,不止有大理寺的,是以,教坊司走水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大街小巷,石竹自然也知晓了。
因此,当他在大将军府看见前来求见季濉的孔景和时,便一口咬定不知主子的去向。
“前几日关在大理寺狱的刺客今日有了新的供词,我必须要立刻面见大将军,若是延误了时机,你可担待得起!”孔景和一拍桌子,双目怒视石竹,尽显大理寺少卿威严。
事关大计,若真从那刺客身上得了有利的证据证实主子的清白,也好减轻孟良誉对主子的怀疑,这便更能让他放松警惕让主子前往宜州。
他到底还是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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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茵河畔的画舫里,季濉霍然自脂粉堆里站起身来,他一把揪住孔景和的衣襟,冷冷诘问道:“再说一遍。”
第26章
季濉蓦然将孔景和推至一旁,大步跨下孔景和来时乘着的木筏子,很快便到了岸边。
岸边停着一辆马车,入夜风凉,此时马夫正欲掏出自己包裹里的披风遮寒,忽然见大将军阔步朝他走来,忙将包裹放在一旁,跳下马车问道:“大将军要往何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