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在船上好生歇着便是。”
片刻的沉寂后,林臻将蜜饯藏回袖中,双手接过药碗。
“好。”
*
之后几日,林臻便再也没有去过男人房间,每日只见辛夷进进出出,不再为难她,也不与她搭话。
辛夷每次回房的时辰都是十分固定的,这晚,辛夷迟迟未回房间,林臻虽觉有些奇怪,却也未放在心上,仍旧躺在矮榻上,看着窗户上模糊的明月轮廓。
倏然,一道黑色人影将她的视线挡住了,只短短一瞬,便离开了。
林臻心下警觉,在房里静待了片刻,察觉那人的步子逐渐远去,方才坐起身来,推门出去。
林臻出房门时,那人已从拐角处消失,她堪堪只瞧见了一个背影。
这艘客船除却底舱,只有两层,平日大部分时间客人都只会在自己所住的这一层活动,数日下来,虽各自都不相识,却也眼熟。
方才那个男人的体型以及穿着打扮,都让林臻觉得甚是陌生。
莫名不安的感觉让她不觉加快脚下的步伐,走向男子所在的房间。
远远地,林臻便瞧见那屋子房门开着一道缝,房间里头却是暗着的。
她放慢脚步靠近房门,见辛夷倒在房门不远处,而另一大汉正举着尖利的匕首刺向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见林臻冲进来,男人一面死抵着大汉的手腕,一面向林臻摇头:“走!”
那大汉一味地想要男人的命,并未去在意这个突然跑进来的女人,直至后脑勺猛地一痛,他才惊愕着回过头,用手在脑后摸了一把,全是血。
林臻手中拿着破碎的瓷瓶,长睫轻颤却目光坚毅地看着他,大汉吃痛暴怒,一把将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甩开,直朝林臻大步走去。
“敢伤老子!”
大汉手中握着匕首,面色狰狞地走向林臻,他狠狠抬手,将匕首刺向这个胆敢在背后伤他的自不量力的女人。
噗通一声,在匕首堪堪划过林臻肩头时,那大汉先重重地倒在了她脚下。
林臻看着地上一动不动却仍豹目圆睁的大汉,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她只是按着父亲书房里仵作所呈文书上的要害部位去尽力刺的,她亦无足够的把握。
稍定心神,她将手里带着血迹的瓷瓶轻放在地上。
“此人还有帮手,我们尽快离开。”
林臻快步走向男人,将他扶坐起来,抬眸望了一眼旁侧的轮椅,垂眸片刻,不待男子回应,便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背上,背起他走出了房门。
或许是因常年坐于轮椅上的缘故,他的重量要比寻常男子轻许多,她尚能承受。
循着白天随船上小厮往底舱取蜜饯的记忆,她将男子慢慢背向木梯口。
黑暗中,男人目光沉沉,他看着月光下林臻失了血色的侧脸和被浸湿的发丝,低声道:“放我下来,你受伤了。”
她小心翼翼地避着走下一层后,也开始觉着有些体力不支,脚下虚浮,脑中昏沉。
她不知自己为何要为这个与她不相干的男人拼命,可此刻,她就是不愿放手。
她已经放弃过一个人了……
二人跌跌绊绊地终于进了底舱货房,林臻缓缓将男子放下来,她看着他完好无损的模样,忽然,他的样子便与记忆中的人渐渐重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