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连潮一脚刹车,将英菲尼迪稳稳停在小区门口,而后侧眸看向副驾驶方向:“宋隐,等等。”
宋隐刚解开安全带,闻言便松开车门把手,回过头看向连潮:“领导还有什么指示?”
连潮随手关闭汽车发动机,仪表盘顿时暗下去,他的脸也沉在了夜色中,叫人看不清。
盯着宋隐的眼睛,他问:“严有庭的事,我今天早上那么说,你有情绪吗?”
“当领导可真不容易。”
宋隐眼尾扬起淡淡的笑意,“下属犯了错,不仅得批评教育,还得担心他的情绪。”
皮革座椅发出细微响动,那是连潮朝副驾驶座方向略俯下身。
他的肩臂线条连同车身共同撑起了凌厉的夹角,为宋隐投去了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宋隐,有任何想法,可以直接告诉我。”
宋隐眼尾笑意更浓:“你是不是认为,我这种人不服管,以后可能会闯出大祸,给你带来麻烦?”
连潮眉峰压低,面色严厉未减。
不过大概见宋隐摆出了愿意沟通的姿态,他的上半身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绷紧的肩线也放松了些许。
“我担心的不是麻烦。”
“那是什么?”
沉默了一瞬,连潮深深看向宋隐,说出一句:“明珠自毁,未免可惜。”
宋隐正过头,看向挡风玻璃外的一棵梧桐。
路灯斜着切过来,把他的脸照出了明暗两色。
他整个人像是被柔软绸缎裹住的锋利薄刃,暂时看起来没有攻击性,只因为他收敛了锋芒。
半晌后,他侧过头来,对上连潮的目光道:“你多虑了,我没有情绪,也没有任何异议。”
“真的?”
“嗯,确实是我做错事。该处分就处分。”
连潮眉梢微微一挑。
宋隐再道:“我没有骗你,其实我喜欢被人管教。”
此时宋隐的表情,似有着前有未有的专注与认真。
连潮有些意外,正欲探究他这话背后的意思。
然而下一刻,宋隐朝他微微一点头,径直打开车门下车了。
“连队辛苦,明天见。”
宋隐踩着一地的梧桐落叶走向小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