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淡季,小城火车站人烟稀少,连带着沈识善的小本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她挑了个显眼处的树荫坐着,托腮观望着来往人群。
穿着臃肿的女人抱着孩子经过,在目光和她交汇前就托着孩子的脸转过去,彻底遮挡视线;晒得漆黑的中年男人背着蛇皮袋路过,渴得唇瓣都泛了白也没舍得在她面前驻足片刻。
沈识善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用张了口的球鞋踢走了脚边的石头。
尘土飞扬,有些呛鼻。她微眯着眼睛,降低了身量,故意让自己看到的世界变得模糊。
所的影子都在那一刻成了磨砂质感的条状物,没什么不一样了。
就这样自娱自乐了许久,沈识善忽然瞠大了眼睛。
那道白色的身影似乎不太一样,沈识善灰扑扑的双眼在那一刻泛起了光亮。
女人穿着衬衣,架着副眼镜,温雅的书卷气在破旧的火车站分外亮眼。
肢体反应要快于思绪运转,沈识善抽出衣兜里的住宿传单,托着网兜里杂七杂八的饮料冲上前。
等到那道身影停顿时,沈识善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
关键时刻掉了链子,沈识善面上挂不住了,脸颊烫得厉害。她慌乱地翻着网兜,想要找到一瓶看起来没有那么廉价的饮料。
“要……要买水吗?”她不太敢和文舒这样的人对视,难得露出生怯的表情。
“矿泉水就好。”文舒答。
塑料瓶上明明没有灰尘,沈识善取水时还是悄悄地用袖口擦拭了几下。
这就是她和文舒的初遇,相片上的文舒让她尘封的记忆瞬间变得清晰。
沈识善抓着头发,惶恐和欣喜在心中翻涌个不停。
一边拿着文舒的资助款一边背弃资助函上的约定赚着文舒给的课时费,沈识善瞬间觉得自己缺德到家了。
*
助理知道文舒的习惯,一直到挂断电话都没再向文舒提起沈识善。
手机屏幕停留在沈识善的高中档案页,路过的文晗指着屏幕上的人,兴高采烈道:
“沈老师!”
文舒摁熄手机:“她给你收买了?”
“沈老师来!”文晗眨巴着大眼睛,“明天玩积塑!”
“不好玩。”文舒循循善诱,“你不觉得她很凶吗,姐姐给你换个老师。”
听了她的话,文晗嘴巴撅得能挂油壶了,她大声辩驳:“沈老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