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痛觉失灵,木生睡得格外沉,谢林川记得他一直没能睡着,代偿性的深度睡眠让他完全沉陷。
他把兔子抱走,然后扶着木生的肩头,让他侧躺。
他肩胛骨抹了药,有伤,最好不要碰到被子。
就算这样,木生依然没有醒过来。
脖颈上磨得发红,因为挣扎而勒出一圈青紫。
谢林川看了他两眼,移开眼神。
他再次出门抽了根烟,然后去医疗队中心,顺了点棉签和碘酒回来。
*
谢林川醒的比木生早,睁眼时天刚蒙蒙亮,帐篷外有很不明显的窸窣声,救援区难得一片静谧。
山间仍有鸟鸣,男人瞳色极浅,很快醒神,先侧过头,看向睡在自己身边的人。
青年看上去睡得很好,吐息清浅而均匀。脸颊因难得的酣睡而终于浮出些血色,倒衬得他气色好了些。
明明醒着的时候拒人之外,睡着时却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让人忍不住护他更多一点。
谢林川莞尔,坐起来。
他本来是一个能睡懒觉就睡懒觉的人,但在工作的时候,无论睡得多晚,他总是能做到比所有人更早起床。
沈怀真给他的一周时间已经过半,他已经找到了黑箱,接下来的事情看起来似乎并不那么棘手。
早起能做很多事。况且,山区早晨的空气清新偏冷,他很喜欢。
昨晚被他抱下来的那只肥兔子不知道为什么又趴到木生肚子上去了,它看起来真的很重,绒绒的白毛,就算是放养的也没被泥土污染。
此时一人一兔睡得正酣,谢林川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兔子,况且被它压在身下的青年实在太瘦,如果不是木生的胸膛还有起伏,谢林川都要以为他被这兔子压死了。
好容易救回来的人,没道理被一只兔子压死。谢林川起身把那只兔子抱起来搁到木生的枕边。
苍白的青年似有所觉,微微翻身,抬手抱住它。
他睁了下眼。
谢林川微微一怔,以为自己把他吵醒了。
但床上的人没说话,单薄的眼皮抬了又垂,把那只兔子抱到了怀里。
谢林川忍不住一乐。
合着他是给自己找了个抱枕?
纯兔毛,倒是挺会享受。
谢林川撑在他身边,忍着笑轻声问:“醒了还是再睡会?”
木生长睫微抬,困倦的眼睛瞟了他一眼。
他们挨得极近,谢林川在这方面似乎总是没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