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过来了。他是晋州人,认得谢云溪,更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在这里,那是拜了袁大人和袁夫人的恩赐。
所以,看到谢云溪,他有些激动:“夫人!”
谢云溪记性不错,她看过袁归递上了来的名单:“你叫郭二柱吧?”
伙计笑着点头。
谢云溪又问:“来这里还习惯吗?”
“习惯!挺好的!”郭二柱满心欢喜回答。
他们从晋州来到郴州之后,被安排在一个大杂院里居住,他跟粮行的另外一个伙计同住一间房,吃住都不要钱。他在布庄干活,每月有一两五钱银子和五升粟米。
这样的收入,他以前想都不敢想。他家在晋州也有几亩薄地,但即便是太平年月,一年到头最多也就能落了五六两银子。
北凉人来了后,他们一家就进了城。没有地种,一家六口人就断了生计,他哥当了兵后,有了俸禄,日子这才过下去。
可前不久他哥没了,虽然府衙送来了抚恤,但那点钱坐吃山空,最多也就能撑三四年。
家里愁得!
他老娘都打算把小妹送到牙婆那里,看看能不能找个厚道人家。
可是年景不好,晋州城的有钱人也鲜少在外面买人了,倒是柳叶胡同有几个小馆还在收人。不过,得看颜色,模样好的才要。
他老娘一听,就断了这个念头。
卖到小馆的丫头,下场有几个好的?
这条路走不通。
可晋州城里实在找不到活儿,他的年纪也不到征兵的范围。
一家人愁云惨雾,正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过活,府衙的钱大人和刘大人就找到了家里。
来到郴州后,他们几个年纪小都进了铺子。他听到这样的安排时,还想着许是要做一段时间的学徒,方才能挣钱养家。
哪知道昨天就被告知,他们这样的伙计不仅每个月能拿钱,还有粮食领!
一个月五升粟米!足够他家里剩下的几口人吃上大半个月了。
不用卖妹妹,全家都可以活下去。
郭二柱光想着,鼻子就忍不住发酸。
谢云溪已经比量完棉衣了,将棉衣放到郭二柱手上:“去里面换上吧!”
郭二柱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夫人,是……我换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