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沉积了不少灰尘,即使他已经很小心,也不可避免地让白衬衫和脸颊、鼻尖沾染上了些许灰迹。
除了浴室门被关上的声音之外,紧接着随之而来的是淅沥的水声。
降谷零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沉思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而对方在洗澡,不管怎么看好像都显得有点暧昧了。
等到苺谷朝音穿着浴袍出来,这种微妙的感觉瞬间在降谷零的心中达到了顶峰。
“完成了?”
为了消除这点尴尬的氛围,他开口问。
得到的却不是回答,而是在眼前一闪而逝晃过的U盘,以及那张昳丽的脸上露出的带着狡黠意味的笑。
降谷零的目光下意识追随着那枚U盘看过去,最终停留在了苺谷朝音的脸上,数秒过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当成猫给逗了。
他气笑:“这是炫耀战利品么?”
很显然,苺谷朝音没有把东西交给他的意思。
“资料我会交给他的。”
苺谷朝音冲他笑了一下,“不劳你费心了。”
降谷零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们四个人的任务吧?”
他在冷脸时便显得十分具有威慑力,咬字的语气也变得低沉下来。他一面从唇齿之中挤出并不善意的字眼,一面逼近了苺谷朝音。
降谷零单手握在沙发的扶手上,仗着身高差的优势,自上而下地凝视着苺谷朝音的脸。
这是个带有禁锢和掌控意味的姿势,苺谷朝音被困在狭窄的空间里,却并不慌乱,反而显得好整以暇。
降谷零清晰地在那双猫一般的金绿异瞳之中看到了自己的面容。
“是四个人的任务没错,但你这样……”苺谷朝音从喉咙中发出沉闷的笑来,突兀地伸手,一把扯住了降谷零的西装领带,强迫他贴近了自己。
分明自己才是被俯视的那个人,但降谷零却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压迫的威势。
苺谷朝音弯起笑眼,眼角眉梢之中骤然透出几乎要挣破桎梏的秾丽。
“安室先生,你其实很好奇那份资料吧?这么想知道里面的内容,我难免会觉得……你其实有其他的目的。”
苺谷朝音的语气放轻了。他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从唇齿之间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蕴含着淡淡的山椿的气息,轻地像是要在空气中逸散。
“你知道的,琴酒一向讨厌老鼠。”
这笑容中立刻就蕴含了不明的意味,显得格外危险,又带有几分威胁。
“我倒是会怀疑你是不是想抢功呢,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独占成果,又说我们是老鼠……只有心虚的人才会抢白,”降谷零毫不退让,语调十分温柔,“梅洛前辈。”
前辈这个词从降谷零的口中滚了一圈又吐出来,字词之间的音节都黏腻在一起,听起来暧昧至极——但一片灰蓝的瞳孔之中沉着满满的讥讽。
这就是在指责苺谷朝音利用他们威士忌组干活、干完活又脸大地摘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