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禾真吸了下鼻子,从方向盘上直起身来,用手臂蹭掉额际的汗珠,在眼睛周围也抹了一把,若无其事地问:“你工作忙完了?”
周颂南看了她几秒,修长的手轻扣着窗沿:“对,不过遇见了几个认识的熟人,晚了点。”
“你信息不是说坐太久了?下来活动一下。”
周颂南又提醒道。
成禾真不想被看出端倪,便开门下了车。这块停车场挺大的,现在也空荡,夜间的热风小幅度地吹动着发丝。
她谨慎地环绕了四周,和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建筑:“你认识的人?不会突然出来吧?”
周颂南:“出来怎么了?”
成禾真:“不是,你被人家看到的话——”
周颂南笑了笑:“你额头上有刻着已婚两个字吗?我们也是熟人,在一起吃饭,不正常么?”
成禾真一想也是:“嗯,就是晚上孤男寡女的,好像不太清白。”
周颂南若有所思地复述两个字:“清白?”
这么普通的词,在他唇齿间过一遍,莫名沾了些说不清的暧昧和轻佻。
他们八百年前就跟这个词没关系了。
人跟人之间是有磁场的,牵过手的、接过吻的、吵了架的、上过床的,在人前无论多想掩盖事实,都会从细节中挣扎着漏出蛛丝马迹。
但凡脑子没有少根弦,就不会觉得他们俩能用上这两个字。
“这样算清白吗?”
周颂南握住她的手,温暖和微凉的手心紧紧相触,继而缓缓十指相扣:“这样呢?”
他问得很轻,始终在思索什么,并没有过于暧昧温情,似乎只是不喜欢听这两个字。
“……”
而且男人视线始终钉在她身上,成禾真有种无处可躲之感。
她手上试着挣脱了下,出乎意料地,竟很轻易就挣出去了。
“为什么哭?”
周颂南冷不丁问道,指尖在她眼皮上似有若无地抚过:“眼睛那么红。”
成禾真下意识否定:“没有——”
很快,看到周颂南的神色不着痕迹地一沉。
即使如此,她也打算咬住否定的答案,不想再多添是非。谷红郦也就是冲天炮,炸一下,周颂南完全是不可控的超音速导弹。她对他内心深处是有数的,不想有更多麻烦。
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成禾真直觉敏锐地转头,看到远处一个正出旋转门的高大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