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这儿没半点信用。
周颂南并不打算相信她,偏了偏头,跟后座沈艳秋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沈艳秋看他这么一笑,古早的记忆才复苏了一点,她清楚记得,当年来这儿找成禾真玩的时候,看到周颂南的第一面,注意到不远处一个很醒目的年轻男人,白衬衫纯黑长裤,宽肩长腿,衬衫在劲窄腰际收出弧度。他人缘明显很好,那天聚会人多,他几乎一直带着笑意,不拿乔也不高傲,身上玩世不恭的散漫感明显,又兼具某种利落的风度,非常擅长控场的男人。她悄悄问成禾真,这是周家那个学建筑的大儿子吗?
成禾真正往嘴里塞两个迷你慕斯,都堵不住她冷笑的弧度。她说对,周颂棠那伟大美丽不可一世的哥哥。
但有种违和感。怎么讲……现在想来,沈艳秋觉得他跟建筑这种事不太匹配。
“小沈,辛苦你一下,你们去医院一趟吧,顺便检查下脑袋。”
周颂南把沈艳秋四散的思绪拉回来。
“你管那么多干嘛?”
成禾真打断他的话,掩不住的不耐和不安。
她有种莫名的尴尬。
依男性的平均自恋程度,不会以为她冲冠一怒为蓝颜吧?成禾真也没法直接开口,说不全是因为你。归根结底,只是一个导火索,让她联想到极坏回忆的导火索。
“或者让她未婚夫来,你们一起去。”
周颂南没理她,继续对沈艳秋道:“现在晚了,也保险一点。”
沈艳秋大脑宕机了两秒:“未……”
成禾真脑袋放空了会儿。
接着很快严肃道:“好,我会叫他来的。你回去路上小心,再见。”
她隔着车窗看着周颂南,他的眼睛漆黑幽深,探不到底,几乎跟黑夜融为一道。
成禾真迫切地需要逃离。
他今天递过来冰袋后,她就完全不想再看到他了。
之前,也有过类似的话。
成禾真最近烦心事多,差点快忘光了。现在又被迫想起来。简直痛苦万分。
——小心。
那时在窗边,缝隙里透出的夜,雾浓到完全化不开,枝桠抵在窗玻璃上。那道低哑戏谑的男声也是这样响在耳边,把她腰捞住,手被他摁在窗沿上,冰火两重天。
——扶好一点。
讲得好像很体贴,动作却凶狠。
当时她在想什么?成禾真以为自己忘了,现在看着周颂南的眼睛,发觉自己竟然记得蛮清楚。
骨子里那么高傲恶劣的人,做起爱来还不是要放下身段。胸膛戴着的玉石还一直撞她脖颈子,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