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泽山回国对于秦桐来说已经是计划之外的事情,秦桐可以接受和程泽山成为普通同事,成为比同事更熟悉一些的普通朋友,但却不想再和程泽山有更深的交集了。
秦桐不想再经历一遍当年的心动。
也不想再经受一次当年的那种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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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几天,秦桐都没有见到程泽山,郑钰师姐的班已经上完了,而秦桐今年的运气很好,没抽到过年值班,可以在家休息到初三。
不上班的日子十分惬意,秦桐几乎每天都睡到自然醒,再和妹妹一起唠唠嗑、逛逛街,然而闲下来的时候,秦桐总会时不时地想起程泽山这个人,反复地想起他们之间的关系。
有时候秦桐也会觉得,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是不是程泽山对自己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可有时候某个想法一旦产生,就像是种子被埋在了土里,在经意间便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思绪这种东西并不受理智所控制。
初三晚上下了场大雪,初四一大早,秦桐顶着刺骨的寒风,踩着吱呀作响的积雪,快步往医院赶去。
秦桐依然没想明白程泽山到底到底为什么要帮自己,是不是对自己还有那么丁点儿的感情,但他觉得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应该跟程泽山表个态度,不能让程泽山再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了。
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大雪朦胧了视线,秦桐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路上,踉踉跄跄的,好不容易才到了医院。
心外科的病区一如既往的安静,秦桐风尘仆仆地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电脑前的程泽山。
三天没见,程泽山与秦桐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任何区别,他穿着一件秦桐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白大衣,认真而专注地注视着电脑,并没有发现秦桐的到来。
“咳,咳咳——”秦桐犹豫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喊了声程泽山的名字,程泽山倏然抬头,看到来人是秦桐以后,他的表情明显柔和了下来。
“假期过得怎么样?”
程泽山十分自然地问秦桐道,语气既不熟络也不生分,“和妹妹出去玩儿了吗?还是在家休息?”
“我、你……”秦桐下意识地张了张口,回答说,“挺好的,出去玩儿了两天,又休息了两天。”
原本在路上的时候,秦桐已经盘算好要跟程泽山说些什么了,可真见到程泽山的时候,秦桐的嗓子却像是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堵住了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别的不说,俩人现在的相处模式挺让秦桐觉得舒服的,而秦桐可以预料,如果他真真的要把那些话挑明的话,或许以后俩人连普通同事都没得做了。
不然算了吧,秦桐不由得开始思考,就继续这么下去挺好的,程泽山怎么想和他有什么关系?只要程泽山没有挑明,他们都可以继续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不,不能就这么算了,几乎是同时,另一个声音告诉秦桐,既然已经知道没有可能了,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你应该要及时止损才对。
秦桐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有两种全然不同的想法在互相拉扯着,撕咬着,几乎要把站在中间的秦桐撕碎。
程泽山很快便意识到了秦桐的不对劲,有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怎么感觉你的表情那么奇怪?不舒服吗?”
他的语气是稀松平常的,并没有对秦桐特殊对待,就算是普通同事,秦桐也相信程泽山会这么问一嘴。
“你……我……”秦桐重重地咬了下舌尖,破釜沉舟一般说道,“程泽山,我们已经分手了,六年前我甩了你,你还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