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亨不管成信那一副吃到酸杏子似的扭吧脸,坚持道:“这个范毓芳成分不明,心眼不实诚,我不喜欢他。”
范毓芳是不是以前就跟索额图交情匪浅,现在是不是在为太子做事,以及他盯上他是不是还有其他不为人所知的目的,都不好说。
总之,这个人就是个黑洞,最好离他远一些。
成信道:“那他求我替他给你带话,想见你一面,你肯定也不愿意见他喽?”
德亨仰着小脸,倨傲道:“不!见!”
也就此时,成信才觉着眼前的小孩是个真小孩。
瞧这不管不顾的任性孩子气。
说完范毓芳的事儿,德亨又开始发愁眼前这一摞的红册子了。
德亨扭扭捏捏道:“你说,这个佐领的人,不会报复我吧?”
毕竟,这佐领是从安郡王手里得来的。
而作为老牌王府,安郡王手里的佐领,肯定是人家祖上从关外带来的世袭佐领。
这个佐领的旗人都是世代服务于安郡王府的,现在乍一到了他的手中,这……
说不定人心里都带着怨气呢。
成信微笑道:“小德亨,你恐怕不知道,主子和奴才的意思。”
德亨看了大地主大封建一脸大魔王相的成信,提醒道:“主子对奴才可是没有生杀大权的,心裕杖杀家人,从一等公降为一等伯,索额图射杀侍卫,被这个侍卫的父亲举报种种罪行……这些都是前车之鉴。”
成信不以为意道:“这是皇上想办索额图了,这才被人爆出来,你看京城王府公府何其多,杖杀奴才的比比皆是,怎么别人都没爆出来,就他们家爆出来了?”
德亨:……
德亨心里有些烦躁,这就是他始终不能融入这里的最大原因。
人命在这些天潢贵胄们看来,与牲畜无异。
牲畜一不合主人心意,就可任由主人鞭打泄愤,奴才不能让主子满意,或者不能取悦主子,也会被任意鞭打。
除了泄愤,还可驯服。
驯服人的乐趣,可比驯服牲畜多多了。
人道?
那是什么?
对像是成信这样出身的人来说,奴才,根本不能算在“人”的行列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