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香一怔,脸色骤然变了:“别说傻话。”
“没说——你虽是仙阶,可我无用,无法抵抗那只人形魔兽。”
乌令禅道,“若我阿兄还未到来时我再被抓住,你直接以我血祭,招出封缄封印枉了茔。”
玄香:“你!”
乌令禅淡淡补了句:“我自愿的。”
他不愿意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别人手里,那狗作恶多端,还连累害死乌君,反正左右都是死,他宁愿做件对昆拂墟、对他阿兄有益之事,不亏。
玄香冷声道:“尘赦当年是为你才留在昆拂墟稳住结界,没到最后一刻,你却要放弃了吗?”
玄香很了解这个被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孩子。
这种激将法对乌令禅很有用,只要听到这个句式,乌令禅能直接蹦起来骂骂咧咧,振奋着继续精力十足,做那不被任何人打倒的天之骄子。
可今日乌令禅听到这话,却短促笑了声。
一道巨大的罡风悍然而来,险些将他单薄的身躯掀飞。
乌令禅滚了几圈,跪伏在地上,将额头埋在臂弯中护住命门,碎石屑簌簌砸落他鲜红的衣袍,将那抹红遮掩得灰扑扑的。
玄香正要说话,却见那单薄的身躯轻轻一抖。
乌令禅闭着眼,可记忆的颜色依然刺眼,一会是温眷之半身的猩红鲜血,一会是旋转着被青扬纳入内府的深紫魔炁。
他们不该受自己牵连。
阿兄……尘赦也不该因为自己而独守昆拂墟十余年,临到此时还要奋力前来救自己这条并不值钱的命。
枉了茔和昆拂墟都想他死,左右都没有活路。
祖灵的“困”字,或许便代表这个。
玄香:“令禅……”
乌令禅没起身,语调没什么起伏,低声问:“还有多久能破印?”
他越这样,了解他的玄香就越觉得胆战心惊:“……不到半刻。”
乌令禅“嗯”了声,深深吸了口气,从一堆灰烬中起身:“记着你答应我的话。”
玄香:“我没有答应……”
乌令禅不爱听的话都当耳旁风的死样子一如既往,不知是不是方才趴在那哭,眼泪泥巴脏兮兮地抹在苍白的脸上。
万千长生灯飘浮头顶,光芒从高处打来,将他脸上那点生涩的稚气抹去。
直到这时,玄香忽然意识到。
乌令禅长大了。
他已不是那个咋咋呼呼、只会意气用事的孩子。
青扬修为不知因魔炁暴涨到了几何,但竟能和被夺舍的苴浮君打得难分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