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困不明所以,只觉得凉飕飕的:“怎么啦?咱们不走吗?”
尘赦闭了闭眼,将兽瞳隐藏在羽睫下,冷淡道:“你先走吧。”
“啊?为什么?”
尘赦不耐道:“让你走就走,哪来这么多废话?”
见阿兄又生气了,困困准备围着他转圈,被尘赦一把按住,狠狠在他脖子上挂了个铃铛,往外一推:“快走。”
困困挨了凶,只好生着闷气气咻咻往前走。
可走了没一会,支撑着他那股勇气很快被四周的鬼气森森所击散,困困哆嗦了下,觉得远处好像有野兽躲着准备咬他。
这时,周围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狼嚎。
困困愣怔一会,忽然撒腿就往回跑。
“阿兄阿兄阿兄阿兄……”
回到原地后,却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
四周好似被蛛网缠绕,那雪白的线绷紧四周,宛如从尘赦的身躯中长出来的,死死将他固定在原地。
窸窸窣窣的鳞片好像被克制着退下、又长出,兽角也若隐若现。
尘赦正拼尽全力克制那股戾气,恍惚中听到他去而复返,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暴戾卷土重来,近乎恶狠狠地睁眼看他。
“还回来干什么?!”
困困讷讷地道:“阿兄,阿兄我们一起走、走吧,好不好?”
“滚开!”
“走嘛。”
“我让你滚——!”
那一刹那,尘赦对眼前这人几乎是憎恨的。
苴浮君将他收为义子,却放置枉了茔九死一生,要想活命只能吞噬那恶心的内丹来增加修为,何时能从那鬼地方出去全凭苴浮君的心情;
少君出生后,苴浮君觉得祖灵神谕不对,便眼睛眨也不眨地舍弃他,下了松心契来照料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性命随时都被别人捏在手里,片刻自由都没有。
可罪魁祸首却什么都不知道,无辜地唤他“阿兄”。
阿兄。
可笑。
明知是迁怒,尘赦还是对着不到他大腿的孩子吐出恶言,好像攻击他就能让自己从几近窒息的痛苦中解脱。
你和你爹一样都令我厌恶。
你就是个累赘。
话说出口的刹那,那孩子哭了。
尘赦明明该觉得快意,心却狠狠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