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发展让人目不暇接,黛儿应变得很及时——她在关键时刻跳出来,把韩泽唬了一跳。
韩泽没料到黛儿的出现,更没看出她是个文员,面对手枪一时束手束脚。李维抓住机会,在热武器的远程威慑下和他打了个平手,顺利将时间拖延到了另一边的德莱顿进入车头、拉下刹车阀。
火车再度开始减速。
大势已去。
倘若列车长喻莲站在韩泽这边,他尚能挣扎一二,但喻莲已经不想管这些杂事了。韩泽能感觉到,喻莲和李维聊过之后,求生欲望变得相当有限。
或者说他本来也没多想活。
他的目的就和他自己说的一样,只是打算见见喻姗而已。
如今他见到了,也聊过了——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回来替我们杀了父亲?”
喻莲斜坐在列车顶上,侧面吹来的风将他的长发和裙摆吹得猎猎作响,“他对你其实没有特别差,你依然爱他吗?”
“不,一点也不。”
喻姗绷紧面颊,郑重地回答,“我不回去,单纯是因为……我做不到。我害怕他,玛丽安,长大的象仍旧挣不开小时候挂在它脚上的镣铐。
“如果你过得不好,我说不定还能鼓起勇气,但是等到我自认有能力时,你也长大成人,不再受那男人的控制了。”
“……”
“对不起。”
呼啸的风将喻姗的道歉声吹散到里世界的各个角落,“我很抱歉。”
喻莲不作答,只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手背交叠在金属车厢盖上,眼前是连绵不绝的黛色远山和含着薄雾的溪流。
“你呢?”
过了片刻,喻姗问,“最后一刻痛苦吗?”
“其实还好,只是一瞬间的事。”
喻莲轻声回答,“监狱附近没有医院,他们带着我坐火车去城市就诊,我依稀记得车厢有节奏地、好似永无止息地颠簸着,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景色就和现在这一幕类似——反倒是死后变成恶灵的日子很无聊,人们来来去去,只有我留在列车上,好在偶尔也能碰见一两个有意思的人。”
“……比如?”
“比如那个叫拉克·李维的人和他的伴侣吧。”
喻莲想了想,说道,“其实他们不是在爱情的方面让人印象深刻,尤其我认为李维受限于过去,不会主动沉迷得太深,他选择的人又过于理智了。”
喻姗:“所以他们不会在一起?”
喻莲:“我不知道,你才是情感专家。你怎么看?”
喻姗左手比零,右手比一,做了个套圈的姿势:“我的专业看法是,运动会分泌多巴胺,多巴胺会滋生爱情。”
喻莲脸红了,又忍不住大笑。
喻姗就是想逗他笑。喻莲曾经生活在很保守的环境里,因此一个无聊的荤段子也能让他笑出声。喻姗等他笑完了,问道:“你的想法呢?”
喻莲说:“他们能在各种规则——包括我设定的,世俗约定的,亦或是他们自觉遵守的规则面前不卑不亢地生活,我觉得这很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