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商定了一番,决定先由着范景上
山去木屋那块儿排查一番,若是上头没问题,那就躲去山里。
要山中不对劲,再行决断去城里还是就在村子上。
定了下来,康和跟范景分两路走,一个偷摸儿去了城里,要赁些强健的能手使,顺道是与亲戚知会一声,教注意关紧门窗。一个顺着以前走熟了的路进山去一趟。
“俺不上山去,俺不怕,就是死俺也要死在家里头。
大半辈子俺甚么没见过,不怕那几个流寇,俺就剩得半条命,不信那流寇还要多费气力来杀。”
康和去了城里大半日,往日热闹的县城如今也有些可见的清静,街市上屡有官兵行过。
铺子关了不少,沿街少有开门做生意的,往日里多见的摊贩,竟是一个也见不着。
他使了重金才赁下了四五个好手,这当上好些人家都在抢赁壮丁,紧俏得很。
回来家里,见陈三芳巧儿等人都收拾好了粮食衣物这些东西,说是范景已经回来了,他说了山里头没问题,这般预备着随时能走了,大房那头范爷范奶却闹起了脾气。
先前外头出了事,怕是说与了老人家听去心惊害怕,也便没教他们晓得,时下喊他们挪动去山里,两个老的却不肯。
人就跟长在了炕头上似的,饶是与他们言明了已是死了不少人,好说歹说却都听不进去,两个老的梗着脖颈发着倔,闭了眼儿谁也不瞧,谁得话也不听。
当真是气死人来不偿命。
“这可咋办?总是不能将人捆了背到山里去。”
范守山也犯了难:“人老了脾性却大,哄也不成,说骂更是不听。”
康和本是不想开口说长辈的事,但见这关头上还闹腾,忍不得还是张了口:“既这般也没法子,既不愿上山,那便就先挪去那头的宅子上,左右我们也是要留下来守着屋宅的。”
“若是无事,大伙儿也都安生,若是有事,谁也都跑不了。”
范守山跟范守林默了默,前去把话说给了范爷范奶听,两个老的还是嚷着死也死家里头,不肯上山去折腾。
这般大伙儿也都认了康和的话。
如此家里的妇孺就都先去山里躲避。
家里的宅子不能没有个主事的守着,山里却又不能没有人开路,夫夫两人不得不分开来。
临去时,康和一把拉住了范景,他紧紧的捏了一把他的手:“山里好生着些,别总那样冲动。我估摸着张大哥也在山里头,你可寻了他帮忙。”
范景看了他一眼,只轻轻嗯了一声。
罢了,他甚么都没多说,抱着大福便引着家里的人上山去了。
康和在后头远远的望着,总宽慰着家里的人不要紧,此番流寇未必会寻上门来,他说得笃定,家里又以他做主心骨,事事听他的。
见他此般,心里也安稳觉不是大事。
可也只康和自晓得他心中其实也没有底,生意也好,与人交道也罢,这些过去也是常有经历,且算不得什嚒。
但流寇杀人流血这样的事情,他活这样多年,哪里有真见识过。
即便心中宛若浮萍一般,他也还得要像往常一样支起来。
但这朝要与范景分开,他心头油然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往时范景在身边,他便会格
外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