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食肆里收货的价格比外头要贱不少,但为着省时省事儿,后头他都将东西送去,再没摆过摊子。
想着今儿卖了山货不回山里头,回村里要不得多少时间,便应了康和的意思。
康和见此忙寻了块空地,放下活物便去杂货铺子里头赁了一杆秤。
山里猎捕的东西,多是论只卖,不过为了好
卖,有杆子秤给人过一下秤,教人心头踏实才好卖出去。
摊子也支得简单,两只背篓放下来,兔儿鸡鸭捆了脚,放在地上也跑不得。
康和便扯着嗓子张罗卖起来:“官人、郎君;娘子、夫郎的来瞧瞧咧,打山里才猎得活物,吃个鲜吃个好,吃了来年发大财~”
“你这小山人真有意思,如何吃了你这山里猎得东西就发财了?”
康和瞅着个头戴纱罗朱子幅巾,身穿朱子深衣的男子笑着问了一句。
“山里的活物常年跑动,不经人饲养,身子上没有惰肉,吃着滋补;官人吃了身子康健,有了一副好体魄,求学求财,何愁不成的。”
那男子扶着袖口朗声笑起来:“这般说来也不差。你这山货是个甚么价?”
“不知官人瞧得中何物,这不同的山货价自是不同。”
男子一双眼来回的在山货上扫,指了山鸡。
康和同范景使了个眼色,范景与他暗比了个大拇指。
“官人,这山鸡您要便拿个一吊钱。”
康和多随和的说道:“再送您一斤山里的好笋,带回去炖汤好使。”
范景听得这价,眉心动了动,心想他比得六如何就给看做了一吊钱。
不过教他意外的是,男子听了这价格竟没调头就走。
“你这价是有些高了。”
康和按着范家给的六十个钱径直抬高了四十个钱,叫价一百文,自然不低。
“官人是富贵之身,料想家中事自有下头的人操劳,尚不晓年关上肉行的猪羊肉都涨了价。
家中琐碎自有人打理不题,官人常进食肆酒楼,定晓得酒楼中一叠香炒山鸡肉是何种价格。那一碟子菜才几筷肉吃,按着那制法,一只活山鸡不知能出多少碟菜了咧。”
康和道:“官人将这只山鸡拿回去,家里头的人保管都得说官人会使钱,会买物,独是没人会说您买贵了的。”
那男子教康和捧得欢喜,道:“你这小山人怪是会说,再添一斤笋教我带回去吃,这笋脱了外衣不剩多少咧。”
“官人大气爽快,自是好说。”
康和将山鸡捆扎好,装进从干货铺里买的麻袋中,另又装了两斤冬笋送与男子。
“官人慢走。”
范景瞧康和竟就这般把六十个钱的山鸡卖到了百文之数,待着人走了,道:“你倒是会诓人。”
“我可说的是实在话,年关街边上的索饼都涨了一个钱一碗了,咱们这是稀罕货,涨些价也不为过。肯吃山里那口肉的,都不是甚么穷寒人家,兜里有钱,不过是看稀不稀得使在你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