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灶屋里飘出一股勾人的酸香气,康和弄腌的酸菜收拾了一大锅香喷喷的鱼。
在外头喂猪的范守林闻着香气,丢了猪食桶往灶屋里打了三四趟。
“一样是酸菜,你咋就弄得这样香?”
陈氏瞧着锅里煨得热气翻涨的鱼汤,酸香激得人口齿生津。
“做,酸鱼,要紧是熬汤。酸菜煎一煎,更出味。”
“你手艺都这样好,想康灶爷更是了不得。”
康和就笑笑:“我是不成器的,学皮毛,只供自家,吃个热乎。”
范守林守在灶边上,想一会儿桌子上得弄点酒来下鱼吃才美。
听陈氏将人是一顿夸,自也跟着夸了一句:“我看寻常恁些小灶都没有你的手艺。”
两个丫头也是围着康和打转,一会儿是帮捧盐罐儿,一会儿又给拿瓦盆。
灶间里热闹,范景在屋里都听着了声儿。
他从里屋过去,就瞅见康和操着一口不大流利的土话,竟也能和一家子有说有笑。
范景在屋里立了一会儿,也没个人同他谈话。
家里人也便罢了,他不爱张口,一屋子人没事也不如何与他说话。
偏是素日里话最是多的那人,也浑然当没看见他似的。
“山里带下来的衣裳放哪处了。”
范景忽然张了口,屋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几人都看向了范景。
其实打他进灶屋来,康和便瞅着了人。
不过他已经决心不再搭理他了,且这可不是说说而已的气话,那他自不会再像哈巴狗似的去蹭人裤管了。
康和往锅里撒了一把大葱苗,不去看范景,多冷淡的模样:“怎么。”
“一并洗了。”
康和闻言扬起眸子:“你要洗衣裳?”
“早洗了早干。”
这人什麽意思,竟要给他洗衣……伤了胳膊竟也还想着要给他洗衣?
康和眉毛不自觉的越扬越高。
却不等他言,巧儿道:“大哥哥衣裳给俺们吧,我与二姐姐给哥哥哥夫洗。俺们盒子里还有新的皂角。”
康和连道:“山里衣裳,脏。怎好教你俩小丫头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