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烟惜祯朱唇轻启,却拿不出更多交易筹码。
其实,以俞钦为对手的谈判,从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烟惜祯胆敢与他周旋,不过仗着做了几年夫妻。
可他们之间的情分,原本就寥寥无几。
若是掏空了还不够,也不知谁会比较难堪。
烟惜祯颓然低下头,黛色眼睫掩去眸中氤氲的雾气。
沉默蔓延良久,她用低到开口即散的气音问,“原定展期还有几天?”
“三天。”俞钦回答精确,毫不迟疑。
“我知道了。”烟惜祯仰起脸,将翻涌的情绪全部压下,用同样公事公办的目光回敬,“三天后,请俞先生准时来美术馆VIP展厅取画。”
。
“俞钦。”
周晏手肘支在沉甸甸的病情记录上,指腹用力压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语气透着一股平静的崩溃:
“既然你不肯听取我的建议,能不能大发慈悲,换个心理咨询师?”
对面,俞钦依然坐姿依然挺拔,连一丝多余的晃动都没有。
他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我听了。”
“告诉我,你听什么了?”周晏瞪大眼睛,用笔尾狂敲桌子,几乎压不住胸腔里翻腾的情绪,“我让你顺着老婆,讨她开心,给不了爱至少哄哄人家吧!烟惜祯心善,说不定愿意撤销离婚。结果呢,你做了什么?!”
周晏咬牙切齿复述之前的建议,手里捏着那份反复研究的心理评估报告,白纸黑字明确指向一个结论:
俞钦潜意识倾向‘不离婚’。
俞钦明知道自己精神层面高度依赖烟惜祯,却选择在离婚冷静期阶段,因为一幅画步步紧逼,硬生生把烟惜祯逼得走投无路。
若非周晏是他的心理咨询师,具备职业道德。现在甚至想冲到烟惜祯面前,劝她赶紧离婚!
俞钦稳坐如山,只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眸色深深不见底。
“我需要那副画。”
纵使身为夫妻,烟惜祯从不向俞钦分享工作近况。
俞钦要处理的事务太多,只知道烟惜祯沉迷画画,无暇关注她笔下是星辰还是尘埃。
《囚野》那副画,他是在拍卖会上见到的。
当时,秦文荣托他购买拍卖会压轴展品。俞钦分派了一个竞价代理,自己边处理手边工作,边远程授意加价。
拍卖会开始不久,俞钦正专注审阅新项目的合同条款,耳机里传来拍卖现场一阵异样的、长久的沉默。
拍卖师反复询问,“三万,有没有客人应价?哪位客人愿意出三万,得到这副美女画家创作的《囚野》?”
俞钦目光从密密麻麻的合同条款移开,匀出一渺眼神看向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