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琮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骨节分明的手,黛青色的血管内血液汩汩流动,在阴影下显得更加苍白。
啊?
他吗?
裴琮还记得,他在十几岁第一次觉醒蛇类基因之前,曾被影蝠盯上过一次。
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基因特征模糊的“半成品”,却因为某种特殊的基因片段被影蝠盯上了,被跟踪监视了很久才甩开对方。
不料却因此惹怒了影蝠,影蝠雇佣主城区的小队,不论死活,日夜在污染区猎杀裴琮。
四面都是枪口,早已布置好的围猎场,十几岁的裴琮被推入其中,成了等待被宰杀的猎物。
雇佣兵不在意他是谁,不在意他的过往,不在意他是如何落入这场猎杀。
他们只在意一个事实,裴琮是被放逐的污染者,死了也没什么。
“抓活的,还是直接处理?”
“哪怕活捉也撑不了多久,直接处理吧。”
“不过是个污染者,杀了就行,别浪费弹药。”
十几岁的裴琮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是什么无辜者,他见过太多的血腥和屠戮,可因为太过弱小,他甚至没有资格反抗。
裴琮从未对这个世界抱有幻想。世界对他如此残忍,如此直接,如此无可辩驳。
他的基因是错误的,他的存在是污秽的,他没有未来,他的生死甚至连他自己都无法决定。
少年裴琮不甘心。
——为什么?
——凭什么?
那些人平静地要他的命,这个世界冷漠地判了他的死刑。
他的呼吸越来越沉,胸口仿佛被一股灼热的毒液填满,痛苦、灼烧、撕裂、疯长,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化为最本能的反击——
如果他是他们眼中的怪物,那他就彻底变成毒物。
少年裴琮喘息着,喉间涌出了一种危险的声音,瞳孔竖了起来,皮肤表层渗出一层极细的鳞片。
血液开始沸腾。
肌肉开始收缩。
被一种陌生的、冰冷的力量侵蚀,一种比疼痛更加剧烈的撕裂感在他的骨骼深处爆发。
他觉醒了蛇类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