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种错觉,这小子势必要给官场带来一丝丝变革。”
小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李平生没有直接冲到工地那里。
先是让陈丽芳找了一个住处,让她先休息,洗个澡,自己跟施逆买了台电动车,骑车来到了工地。
来到这,李平生是气真不打一处来。
西斜的太阳落在工地上,搅拌机“哐当哐当”转着,却搅不散弥漫在钢筋架间的沉闷。
工人手里的抹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水泥浆,刮得慢,落得更慢,仿佛那不是在赶工,而是在给凝固的时间雕花。
砖与砖之间的灰缝宽宽窄窄,像没梳齐的牙。
偶尔抬头瞥一眼挂在塔吊臂上的时钟,秒针挪得比他手里的砖还沉,他便慢悠悠直起腰,摸出裤兜里皱巴巴的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嘴上。
并不点燃,就那么含着,任烟丝在舌尖散出涩味。
几个工人围着砂浆池站着,你一言我一语地扯闲篇,说张家的娃考了多少分,李家的媳妇买了啥菜,手里的铁锨斜插在浆里,偶尔拨弄一下,搅起的涟漪还没传开就歇了。
反正快下班了不是?
“唐振东呢?”
李平生坐在电动车上,忍着怒气问道。
周围几个人看了看李平生,却没有说话,前方哼哧哼哧推着车,累得满头大汗的小伙突然抬头。
看到李平生过来,他当即眼圈就是发红。
“李组长,我在这里!”
说真的,李平生都愣住了。
看着浑身汗水出透了的唐振东,李平生再多的怒气也没有了:“唐振东,你这是怎么回事?”
“钱局长把你介绍给我,我让你来这里担任监工,你怎么做起了小工?”
“怎么,钱不够你赚的?”
听到李平生话里有埋怨他的意思,唐振东急忙摇头:“不是,真的不是!李组长,你可算是来了,我是迫不得已啊!”
“怎么迫不得已?”李平生发问。
唐振东说了自己的委屈。
本来一切都很好,他们在这里进度也很快,但后来方青叶来了就不一样。
他仗着自己是曾阿森的人,威胁唐振东不许汇报上去,叫来的工人就偷懒耍滑,他管又管不了,说又说不得,很麻烦。
“头个月钢筋工老张带徒弟,绑丝收尾都要拧三圈,说‘百年的楼,差一扣都不行’。”
“现在呢?你看西南角那面墙,模板支得跟波浪似的,振捣棒往那儿一戳,震出来的全是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