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王矩有些迟疑。
他感觉石守信有些托大了,但想想司马氏平日里的风格,又感觉对方并非毫无依仗。
“回去告知王府君便是,即便是天塌了也轮不到你顶着呀。”
石守信提点了一句。
王矩恍然大悟,随即转身离去。
是啊,他操个什么心呢?反正倒霉的人又不是他,起码他不是最先倒霉的那个。
没过多久,驿站外头一阵嘈杂之声。
有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河东驿,包括王濬在内,都是河东郡有头有脸的人物。
清场,送客,守住四周不让闲杂人等靠近。石守信来到驿站大堂的时候,王濬已经带着几个衣着华贵的男子落座,其中有年长的,也有年轻的。
除了王濬外,其他人都是河东本地大族的代表,他们的仆从则是在驿站外面等候。
“诸位,有件事,你们大概已经听到了风声,是朝中关于伐蜀的议论。
没有听过这件事的,或者装作没有听过的,现在便离开此地吧。”
石守信环顾众人,沉声说道,言语之中丝毫不客气。
不过大堂内那些河东世家的代表们,一个个互相交换着眼神,都是频频点头。完全没有因为石守信言语上的生硬而感觉气恼。
司马昭伐蜀的声势造得那么大,他们这些河东大户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既然知道大事在即,谁会那么傻往枪口上撞啊!
“谒者所言不虚,只是不知道您是为何而来。”
河东裴氏的裴黎不动声色问道,他是裴秀的堂兄尚未出仕,只是负责打理家族的杂务。而裴秀则是司马昭的亲信。
这么看来,大世家的子弟,也不是人人都出仕为官,总要有人来打理家业的。
石守信拿出那份“借据汇总”,在手中展开,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你是哪家?”
“裴氏子弟,裴黎,字伯宗。”
裴黎对石守信作揖行了一礼,脸上的表情略有些拘谨。
“嗯,裴氏在当年淮南首叛时,找典农中郎将借过五万斛粮食,借据鄙人亲眼核验过。你能说说裴氏借这些粮食是为了做什么吗?
五万斛,不少了,你们家几口人,要吃五万斛粮食?”
石守信抬起头看着裴黎询问道。
是为了……裴黎瞬间卡壳了,他总不能说当年就是担心司马家镇不住场子,所以才趁火打劫薅羊毛吧?如果司马氏被掀翻,那么这五万斛粮秣就不用还了呀!
看到裴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石守信又“恍然大悟”一般拍拍脑袋说道:“这件事有点久,你可能不记得了。诸葛诞之叛应该是不远的事情吧?啧啧,那时候你们家足足借了十万斛啊,借这么多粮食,该不会是想配合诸葛诞招兵买马吧?”
石守信微笑问道,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有些冷峻!
裴黎瞬间如坠冰窟,因为……石守信还真踏马说对了!当时就是因为司马昭带着大军在淮南对阵诸葛诞久攻不下,将近一年时间,河东大族才做了两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