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瑾毫不在意他的冷淡,反而自说自话:“说起来挺有意思,她和陶三姑娘搭伴去得略晚些,楼上雅间没了位置,陶三姑娘为此对着人掌柜大发雷霆,六姑娘就一声不吭从旁看着……要说她俩关系不好,怎会亲亲热热一起约着出来?可要说她俩关系好吧,陶三姑娘那般有失体统,名声传出来多难听,令妹甚至都没劝一句?”
这是——
上眼药?
旁边埋头搬麻袋的庄林突然觉得虞家这位大小姐……她依稀、大概、可能……是脑子不太好?
否则你跟我家世子爷熟吗?才见了几次面啊?第一次面对面说话,你都主动搭讪了,不知道说点好听的?你揭短来的?咋找的话题啊?
而宣睦,在她刚提起宣屏时,是有那么一瞬以为虞瑾在琼筵楼瞧见他了,但听她整番话下来,又有点拿不准。
拿不准,他也不猜,只是眸色微深,与虞瑾对视的目光里就平添几分审视。
“可是她行事无状,得罪过虞大小姐?”宣睦不答反问,语气依旧无波无澜,略显冷淡。
这回,换虞瑾身边几个丫头齐齐捏上一把冷汗了。
不是……这俩人这样的对话正常吗?
直白,犀利,甚至不知死活?
你俩熟吗?是仇人吗?这对话方式真的正常吗?
只有虞瑾很淡定,她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模棱两可的笑笑:“哦,只是我与令妹不对脾气,万一哪天就彼此得罪了呢?”
两个人,四目相对。
白绛甚至蠢蠢欲动的想要冲上来将自家姑娘捂嘴拖走了……
可是,在宣睦的气势威慑下,她脚下却仿佛生了钉子,动不了。
街角有风吹过,卷起女子的发丝和男人的袍角,实则对峙的气氛似乎并不紧张。
片刻,宣睦就主动打破僵局。
他平静陈述事实:“今日,我也是在琼筵楼用的午膳。”
虞瑾错愕。
原来她仓促瞥见的那个人影还真是他?!
宣睦却将她这表情会错了意,当她是在吃惊自己既然在场却没管宣屏。
他索性把话说得更直白:“家宅之中,教导子女是父母之责,我不过问。至于疆域之内……军中有军纪,朝廷有律法,若是有人作奸犯科,也自有有司衙门裁定罪行,除非犯在我的治下,否则也轮不着我越俎代庖前去过问。”
话已至此,宣睦就更把话挑明:“你要试探我的态度?这就是!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按理来说,就算他和家里关系不甚亲近和睦,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这样当面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