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午夜还有七小时。
在此期间,那部信号传输仪依旧在卖力工作着,不断发出急促而又声嘶力竭的“滴滴”声。傅冬和宋乔薇被吵得心烦意乱,索性远远坐到了宴会厅的另一角。而行动队员们则是各有各的忙,杜白和艾丽斯在忙着打诗歌小抄,其余人则是围着青岗,思考要怎么拯救一下这个“注定将迎来悲剧的公主”。
“我觉得卡片只是设定和提示,不是既定事实。”青岗说,“否则宋乔薇就应该牺牲她自己来救我,你们觉得可能吗?”
“话是没错,但多小心一点总没错。”钟沐翻看着自己的卡片,忍不住又来一次,“要是庄队在就好了,听说他连全麻手术后都在吟诵莎士比亚,肯定能拯救可怜的小杜。”
一天被规则区内的同事反复提及八百回,庄宁屿把脸埋在被子里,一口气打了个十几个喷嚏。易恪叼着牙刷从浴室里跑出来,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老婆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庄宁屿顶着红鼻子坐起来,摆摆手,我就是觉得有人在念叨我。
易恪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又捏开嘴检查了一下扁桃体,手法很专业,但医疗知识全靠捏造,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因为“会开多了”,明天不许再去单位,要在家休息。
庄宁屿拎开他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知道了,退下吧。
易恪捏捏他脸蛋,继续回去刷牙,等浴室门重新关上之后,庄宁屿把手机从被窝里鬼鬼祟祟摸出来,上面刚好有何墨发来的几条新语音——
“我可以复原出青鸟阁的规则区,但是没法把队员送进去,因为它压根就没有进入途径。”
“什么逻辑,逻辑就是你没法在一个门上开门进入这个门,它只是个门!”
“我刚刚已经把你对我提出的无理要求转述给易恪了。”
庄宁屿眼睛稍稍一圆,他完全不觉得自己所提出的,关于重新建立青鸟阁规则区和徘徊之海连接的假设有多无理,这不是很正常的工作探讨吗?浴室里传来“叮”的短信提示音,现在进去抢手机是来不及了,庄宁屿在装睡和装病之间选择了合二为一,捂着肚子往床边一缩,很虚弱,受不得一点批评。
易恪出浴室后果然被吓了一跳,跑过来蹲到床边:“怎么了老婆,肚子不舒服?”他拉开他的手,温热的掌心按在胃上揉了揉,又关心的地问,“是不是因为回家路上喝了冰果汁?”
庄宁屿表示,有可能,来来来,睡觉。
易恪没立刻上床,而是先坐在床
边打了个电话:“……你刚刚发来的菜单取消吧,我们明天不过来吃饭了……龙虾不要……海胆也不要……多难找的好货也不要……胃疼吃不了生冷……算了我在家熬点白粥……什么金枪鱼金枪鱼不也是生冷吗……不能吃都不能吃,你卖给别人吧不用留了,好了就这样。”
被何墨坑没了海胆庄宁屿觉得自己明天就能痊愈,他想吃,但易恪对此持不同意见,并且真的大清早就守在厨房熬好老公牌爱心白粥,一点油盐肉末都不给放。太阳晒得大床暖烘烘的,庄宁屿长吁短叹地趴平,失去起床动力,抓过手机看了眼,心里琢磨,如果徘徊之海的时间和规则区外保持一致,那么按照时差,此刻规则区应该刚过零点。
……
“沙,沙。”
“沙,沙。”
“沙,沙。”
随着落地钟完成十二下报时,一阵奇怪的声音远远从城堡外传来,虽然被波涛拍得有些碎,但依旧清晰可辨。
这一晚没有星月,好在行动队员们已经先一步在几个关键点架好了照明设备和画面传输设备,所以此刻通过屏幕,众人能清楚看到漆黑海面上正在有什么东西,慢慢往前飘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