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觅清回神,立刻听从指挥地去吸血。
吸完之后许觅清就又怯怯地收回手,拘谨地站好,什么都不敢碰,生怕碰了什么不敢碰的东西,只是紧张又敬佩地看着旁边面不改色的叶祈安。
我靠。
这心理素质简直强的离谱。
感觉连呼吸都毫无波动。
沉闷的空气和过高的温度粘连在了一起。
光线似乎变性为了流体,挂不住这一小方天花板的边际。
叶祈安心无旁骛地拔动钢管,时间似乎也被按下了慢倍速,每一秒都被拉到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许觅清感觉嗓子干到冒烟,像是被火燎了似的,又像是被人丢进了荒无人烟的燥热沙漠里,全身的水分都被蒸发了,每咽下一口口水都像是硬生生地往下吞刀片。
许觅清没忍住又偏头看叶祈安。
叶祈安沉着稳定地站在那里,微垂着头,额角覆着汗津津的水雾,棕色的眸子无波无澜地凝在自己的手下,专注得仿佛所有人类该存在的情绪都云销雨霁了,光是站着都能让人无端地感到安心和信任。
许觅清紧绷的脊背不由自主地松快了一点,面上的紧张和无措渐渐消退,缓缓吐了口气,极力忽视掉湿漉漉的口罩和发麻发僵的手脚,将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患者和听从叶祈安的指挥上。
叶祈安的手稳得可怕,拔管过程也出乎意料地顺利,既没有出现预期中可能存在的大出血情况,也没出现脑肿胀失控的状况。
大家嘴上虽然都没说什么,但是心里的巨石都在那个钢管完全从患者脑袋里抽出来的瞬间倏地放了下来。
大家的表情都轻松了不少,迟缓的呼吸也恢复了正常的节奏。
倒是叶祈安还是保持那一副从容镇静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将钢管放下,然后检查了一下那个受伤的眼珠还有没有挽救的可能性。
似乎希望不大,叶祈安很轻微地摇了摇头,将最后的判断留给眼科大夫,自己又屏气凝神地开始了下一步。
——修补脑膜。
时隔近七个小时,手术终于接近尾声了。
许觅清走出手术室后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松了下来,一直被压抑着的饥饿感也海浪般席卷而来,拧着旋着地折磨他空荡荡的胃。
腿也僵硬得不像自己的了。
许觅清疲惫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歇会儿,顺手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
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
中途消失了好几个小时,闻折没少给他发消息,时不时就来一条问问他的情况。
许觅清颇为感动,心里一软,有些撒娇似地给闻折发了条消息。
【许觅清】:刚上手术室去了,忙得都忘记时间吃饭了。哭哭
闻折回的倒快。
就是说的话不是那么动听。
【闻折】:这么忙?连饭都忘记吃了,难道工资很高吗?
许觅清:“。。。。。。”
果然只有最亲密的人最能刺痛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