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当桌面上的‘草莓酥’消失,‘渡鸦’又将如何横渡已然融化的‘北冰洋’?”】
【牛顿三大定律、哈勃的宇宙膨胀定律、开普勒行星定律、海森堡的不确定性原理、广义相对论……明确且美的定理,随着科学死去,它们逐渐消失在人们口中。】
【取而代之的,是“创生者”、“羽毛笔”、“阶位墨水”、“世界之书”、“十二故事”……这些抽象而主观的概念。】
【仿佛一场该死的寒潮来临,当春暖花开,人们所见的世界已是截然不同的模样,亿万生命在仓皇无措中坠落。】
【我咬下了草莓酥。】
【它的口感,酥脆,甜美,诱人。咬下它的那一刻,仿佛伊甸园的夏娃咬下了毒蛇的苹果,人们浑身赤裸地被推向崭新的海潮,单薄而美丽的果皮织成了他们新的衣裳,遮掩着手足无措的丑陋。】
【“看呐!先生们,女士们!感性的文字代替了理性的科学!”】
【“看呐!疯子的灵感代替了优美且客观的定律!】
【“看呐!肆无忌惮流淌的墨水代替了打磨完整的秩序!”】
【所以,我们必须接受,我们熟悉的家园,变成了一个属于文字的、灵感的、抽象的、主观的、无可救药的、满含奇迹的……“科学消失”的世界。】
【——在这里,属于渡鸦的新的塔楼,降生了。】
【那是名为“草莓酥”的塔楼。】
【一个个草莓酥压在崩塌的现代科学大厦上,趾高气扬地嘲笑着人类夜以继日构建的真理沙堡。】
【酥皮香脆,泛着金光。】
……
苏明安带着恍惚读完了这个故事。
比起司鹊上一个随手写成的水母海中游故事,这个故事迥然不同。带着悲愤、迷茫、不理解与期待,被时代海潮冲击的困惑,对骤然变化的世界的感伤,但又带着决绝,字里行间都在理性地看待这场骤变。
此前苏明安认为,“创生之力”就是罗瓦莎的设定,第十一世界就是一个需要人人写故事的副本,这只是它独特的设定。但他没有想过,这个“设定”从何而来,它如何改变了这个世界。
只知“设定”,却不知内涵。
只知有趣和新奇,却未想过它的始末。
万物从开始之初,都有其逻辑。哪怕只是无脑反派,也有其出发点。世界游戏的绝大多数逻辑都能严丝合缝。
司鹊以旁观者的角度,陈述了这场骤变的初始——原来,罗瓦莎曾经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在故事最后,还有一段小诗。
司鹊的笔迹飞扬,墨色浅淡,单词勾起,如同飞舞之叶。
……
【——在那段席卷全人类的悲伤海潮的最后,我行于沙滩。】
【一座座人类千万年垒积的科学真理沙堡耸立,一个大浪打来,它们一个个被冲走。】
【科学家们趴在“沙滩”上,拼命保护这些沙堡,身下却只有水流。】
【政客们指挥着阻挡浪潮,浪潮却早已漫过他们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