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形一闪,迅速步入了黑暗的大雨中。
那双深灰色的眼底里,几乎什么也没有。
······
暴雨之间。
城邦的另一边,一名白发青年坐在长椅上,远望夜色翻滚的天空。
他被雨淋得透湿,连小腹的绷带都渗出血迹,整个人像是一幅苍白油画。唯有一只殷红的蝴蝶停在他满是冻疮的指尖。
逃难的路人看见他,立刻匆匆远离,生怕遇见了神经病。
「那个人怎么那么像霖光啊······」
「不会吧,都过去二十多年了。。。。。。」
雨水打落银杏叶,落在白发青年的肩膀上,又顺着冷风滑下来,像一叠油画中突兀的暖色。他一动不动,宛如一尊惨白的石塑。
就在这时,一柄雨伞打在了他的头上。
他抬起头,看见一个踮起脚为他撑伞的小女孩。女孩应该是内城的居民,身上的棉袄很精致,脸颊也红扑扑的。
「小哥哥,你是谁?你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女孩的大眼睛眨巴着。
「滚。」霖光开口就骂。
女孩有些委屈道:「可是你一个人淋雨,会生病的。我听说城里打仗了,这里很危险。」
她觉得面前这瘦削的青年不像个士兵,他的脸色太差了,像个普通人。
霖光不说话,只是盯着女孩,他的眼里翻滚着无法抑制的积云与杀意。
「你要和我回家吗?」女孩说:「我家现在没人了,妈妈不见了,爸爸也不见了,但我家里有很多药,我可以治好你。
霖光感到不耐烦,他想打翻女孩手里的伞,却碰到了身边的背包。一瞬间,里面散乱的乐谱、颜料散了一地。他立刻去捡,幸好赶在浸湿前捞了起来。
「你喜欢画画?我也喜欢!」女孩见此,突然喜笑颜开:「我家里有一批颜料,你给我画画好不好?我爸妈一直不给我交朋友,现在他们在战场上不见了,我想交一个朋友!」
霖光的脸色终于变化——他一路行来,很难找到颜料,人们手中只有面包与水。
「带我去。」他说。
「好!我带你去!」女孩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她今天终于交到了新朋友。
他们一路绕过有战斗的区域,来到一所平民小房子前,女孩让他在门口等等,她去拿颜料和拖鞋,霖光依言等在门口。
据女孩说,她有城邦的最后一批颜料,若不是她妈妈以前喜欢画画,连这最后一批颜料都不会有。
霖光开始构思,他很想重现之前他画的画,如果有了颜料······
他的脸上出现了有些温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