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诡异的是,当调查组追问施工时间、材料来源、是否报备等问题时,村民们要么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说“记不清了”
“是亲戚帮忙弄的”;
要么干脆推说“身体不舒服”
“要赶集”“孩子要接”,转身就躲进屋里,再不肯露面。
调查组还发现了一个更反常的现象——
没人再提“暴力执法”了。
之前在县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强拆冲突,如今在村民口中,竟成了一场“误会”。
“那天是大家情绪激动,推搡了几下。”
“工作组也是为了工作,动作是大了点,但能理解。”
“没人受伤,就是擦破点皮,小问题。”
就连那个被执法队员从屋里拖出来、后背在水泥地上磨出血的张二狗,面对调查组时也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那天我喝多了,说话冲,人家劝我,我没听,就拉扯了一下……真不是人家打我。”
方静坐在村委会临时腾出来的一间办公室里,手里翻着一份份调查笔录,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沉。
她“啪”地合上文件夹,猛地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副手小李: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些话,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张二狗那天可是被拖得血流不止,现在倒好,说‘能理解’?”
小李也一脸凝重,点头道:“方书记,我也觉得有问题。不止张二狗,还有王老三,他儿子当时被打得住院。”
“可今天他儿子的口供写着‘轻微推搡,已和解’。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反应。”
方静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仍在叮叮当当施工的村民。
尽管调查组已经进驻,可锤子声、电钻声、吊车的轰鸣声依旧此起彼伏,仿佛在无声地挑衅。
“他们在赌。”方静咬着牙,声音冷得像冰,“他们在赌我们不敢动。”
“他们知道上次强拆出了事,舆论炸了,现在只要把房子盖起来,造成既成事实,罗泽凯就骑虎难下。”
“拆,就是激化矛盾;不拆,就得认这些违章建筑合法,拿财政去填补偿款的窟窿。”
她冷笑一声:“他们赌的就是罗泽凯不敢再动手。因为一旦再起冲突,锅还是他背。”
“哪怕程序合规,媒体一炒,网上一闹,他这个开发区一把手,政治生命就到头了。”
小李走到她身边,低声问:“方书记,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方静沉思片刻,转身道:“你先出去,我给罗书记打个电话。”
等小李退出去,方静拿起手机,拨通了罗泽凯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