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番忙碌,阮荣安终于见完了长辈,以表姑娘的身份在云家住下了。有人问她为何要戴面纱,她道来时用膳不谨,面上生了些东西,暂时不能见风。
南北不同,这样的例子也是有的,大家很是怜惜了一番,还指了好些大夫,倒是没有人怀疑。
唯有从前的廖秋声,如今的陆氏,垂眸时,心声如擂。
十几年过去,她记忆里的女儿仍旧是可爱精致的幼儿模样,但母亲来信说过,女儿长得和她很像。
来之前她早已想好了该如何解释,但没想到,阮荣安竟然蒙了面纱。
她是真的不舒服,还是……
陆氏辗转反侧,又是担忧,又是欢喜,忍不住去想,女儿是不是知道了,又是否怨她?
她坐立不安,引得如今的夫君和儿女都察觉出了不对。
“姐姐,怎么了?”云清风是个极温和洒脱的人,认识他的人几乎都没见过他发脾气。
他对陆氏,更是十年如一日的关怀体贴。
听得这个称呼,陆氏耳热,瞬时回神,下意识一看,就见刚刚伴在身侧的儿女已经偷偷溜了出去,正回头朝她促狭的笑。
她只好瞪了眼云清风,年轻时这般叫叫也就罢了,如今儿女都有了,还这样叫,实在是让人不好意思。
不过这个话题两人说过许多次,云清风无论如何也不改,陆氏也懒得再说。
“没事,只是在想如意。”她道。
“今日那表姑娘?她有何不同?”云清风并不在意所谓的表姑娘,只是见妻子如此,忍不住问道。
陆氏看他一眼,没再说起此事。
这件事,是个,哪怕是枕边人,也不能诉说的秘密。
小楼上,阮荣安推开窗,外面是花木扶疏的院子。
九月末,桂花开到盛时,又有山茶将绽。丫鬟们正忙忙碌碌的收拾屋子,她坐下提笔,开始写信。
有些事,在一起时不觉得如何,等到分开,才觉思念。
从京都到江南,一个月的时间,如今再回忆,从前的纷纷扰扰阮荣安已经没怎么再想起,惦念更多的是这沿途的景致——
还有人。
也不知道先生现下身体如何了。
从漳州去往京都,气候渐渐干燥,如此反复,阮荣安有些担心他会受不了。
提笔洒洒洋洋写下一封信,阮荣安放下,看了一遍后装起。
一月早就准备好,在一旁笑看,她撇见,略有些耳热,就听这丫鬟打趣,“难得见姑娘这样啰嗦呢。”
竟连声音都变得欢快起来。
阮荣安瞪她一眼,轻咳一声,“就你知道。”
“哪里难得,姑娘每次见着相爷,话都是极多的。”二月也嘻嘻笑道。
三月点头,四月嘿嘿一笑。
“去去去。”阮荣安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