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似乎总在叮嘱她。
让她好好休息。
让她照顾好自己。
让她不要顾忌那么多,高兴就好。
心念骤起,阮荣安就笑着说了出来,“怎么觉得先生总不放心我似的,整日里叮嘱我这个,叮嘱我那个,我都知道的。”
灯火葳蕤,公冶皓微微一笑,眸子看着阮荣安,道,“你觉得自己是能让人放心的性子?”
阮荣安本是随口一说,可此情此景,见他这般音容,心里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真是昏了头了,她竟在先生的声音里听出了宠溺的意味来。
大抵是无奈吧。
阮荣安道,很快将那点情绪挥散,轻哼了一声。虽然是实话,可她不爱听。
“我哪里让人不放心了?”她嗔道。
她微抬着头,眉眼明艳,着实是有些骄纵,却也骄纵的让人喜欢。
公冶皓就又是一笑。
“是我担心,才不放心。”他温声哄慰,“如意聪明坚韧,是我见过的女郎中最出众者。”
“只是人心如此,再如何厉害,亲近的人也总是不能放心的。”
他实在快慰,心神为之一松,连着往日克己的顾忌也暂时淡忘了,直接说出了心里话。待到话出口,瞧见阮荣安目光微愣,才觉出不对来,却也晚了。
公冶皓顿时微滞。
阮荣安正有些怔,她刚才只是意思意思闹闹脾气,却没想到会从公冶皓口中听到这些话。
她,她哪有这么厉害。
原来先生都是这样看她的吗?一时之间,她竟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多年,阮荣安鲜少听到别人如此夸赞她,多是说她骄纵,不听话,不懂事。
公冶皓此言,遂算不上第一遭,却也无疑于一声惊雷,砸在她耳边,让她心神都为之震动,连着耳根脸颊都跟着滚烫起来。
公冶皓正想着该如何说,才能将这一遭平平稳稳揭过,结果就眼睁睁看着她面颊生晕,一双眸子微微避开,露出一副羞怯娇艳之态来。
这般在别的女儿家身上不时能见到的模样,于阮荣安而言却着实罕见,他便又有些怔。
瞥见他的眸光,阮荣安下意识抬手,团扇半遮面。
“先生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便是害羞,她也说的大大方方,一双眼不知什么时候又挪了回来看向公冶皓,“先生如此看我,我很开心。”
正如她所想,她与公冶皓,亦师亦友。
对方教导她时,阮荣安敬他为师,夸赞她时,她视他为友,只管接下就是。
公冶皓才小心翼翼收起那缕暧昧来,见此忙压得更深。
“原来如意爱听好话。那我以后可得多说些。”他状似调侃道。
“那我就提前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