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好几秒,那人材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匆匆挂断了电话。
白冬默默无言,启动了视网膜投屏,连接上了诺德正义之声频道。
也不知道在现场是用怎样的专业设备拍摄的,此刻的画面清晰到白冬宁愿没有那么清晰。
浑身冒着闪耀电火花,不断有义体零下掉落的廖漆,正在天空中与三个四米高的漆黑全身义体者搏杀。
不像是白冬印象里真实的调整者战斗,反倒是更像那些影视作品里,原生人想象出来的调整者战斗。
没有复杂精妙的战术博弈,没有出其不意的武器作为底牌,没有高速机动下的性能比拼。
有的,只是野蛮而残酷,不死不休的战斗。
白冬看到廖漆冲破了对方的阵线,挥动手中的巨刃斩落了其中一人的手臂。然后一挥手便将对方拽近了自己,接着把背后的如水银般流动的翅膀,从对方的断口处灌了进去。
一时间,电光开始在那人体内缭绕,就仿佛放入了金属罐头的微波炉。
白冬作为资深心智调整师,只是看着廖漆此刻那毫无人性特征的行为模式,她便已经知晓对方的状态了。
那是无可救回的状态。
是我害死的他。
白冬心想。
即便罪魁祸首不是自己,但自己的那个电话也一定加速了他的死亡。
她任由这种罪恶感如刀锋一般滑入自己的心。
此刻,直播里的廖漆,正在将他手中的那个废掉的调整者如扔垃圾一样地扔开。
但假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样告诉他。
白冬突然想到。
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她也相信廖漆同样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毕竟廖漆就是这样的人——面对那不可逾越的高墙,有的人会绕开它,有的人会论证墙必须存在,有的人会跪在墙边痛哭不已。但他,一定会选择用身体去不断撞击这堵高墙,直到血肉模糊,直到自己倒下。
这个世界残酷而复杂,或许本就不适合他这样纯粹的人。
或许用尽全力改变将铁轨扳回来一点点,便是属于他最好的落幕了。
只是……
白冬叹了口气。
即便是这样的他,在最后还会有什么想说吗?
她有些悲伤地想。
…………
“拍摄效果这么好的吗,这不会是实时合成的吧?”
“深蓝区间”酒吧遗址的地下室里,躺在靠椅上的布莱克一拍大腿,拄着拐杖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