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辰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拨浪鼓重重拍在石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她抬起眼,目光如刀子般直直射向他:“十年,林嘉佑?你确定不是半个月?”
林嘉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他没有半分慌乱,反而露出一副受伤又深情的模样,化作一声苦笑。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他叹了口气,缓步上前,声音里带着一种动人的沙哑:“当年的拨浪鼓,我寻了许久,早已寻不到了。”
“我怕你失望,才寻遍京城最好的工匠,让他们仿着我记忆中的样子,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我想让你拥有的,不只是一个旧物件,而是一份失而复得的欢喜。没想到,我这份苦心,竟成了你我之间的误会。”
这番说辞,将一个彻头彻尾的欺骗,美化成了一片痴情的苦心。
顾清辰心乱如麻。
理智告诉她,林嘉佑在狡辩,在用更动听的谎言来掩盖之前的谎言。
可情感上,她又觉得这番话似乎,也能说得通。
她陷入了更深的迷茫,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竟被他这番话浇得摇摆不定。
就在她纠结万分,不知该信哪个自己时,钱震云又来了。
他今日没带任何东西,只是站在院门口,看着院中对峙的两人,闷声闷气地问了一句。
“晚饭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顾清辰一怔,抬眼看去。
见她不答,钱震云又自言自语般地挠了挠头:“蟹黄包怎么样?你小时候最爱吃了。我亲自去看着他们做,保证蟹黄多,皮子薄。”
他说着,还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包子的大小。
林嘉佑说的是天长地久的浪漫谎言,虚无缥缈。
钱震云说的却是最朴实的吃喝日常,触手可及。
顾清辰看着钱震云那副认真又有些憨傻的模样,心中那杆摇摆不定的天平,在这一刻,发生了剧烈的偏移。
林嘉佑见无法挽回局面,眼中的柔情淡去,只得拱了拱手,转身告辞。
他刚走出院子,便在通往客院的岔路上,“恰巧”遇上了提着食盒的顾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