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得不说,正确的工具必须由正确的人使用。
戴斯那一锤太重了,重得几乎击碎了时间,击碎了过去,也击碎了午夜护甲的魔法结构。那一锤如神明宣判,瓦解了桎梏,撕开了甲与肉的交界。
他俯下身,开始一个个将那些嵌在马雷基斯头骨中的铆钉拔除。每拔出一枚,便清脆地落地,发出沉闷的金属声,仿佛在宣告某种腐朽的终结。
那情景,就像是在清理垃圾——毫不留情,毫无尊重。
达克乌斯站在一旁,目光如刃,冷静地注视着。他能清楚地看到马雷基斯那无唇之下咬紧的牙齿,一块块铆钉被拔除后,留下一个个狰狞的孔洞,血液缓缓流出,沿着马雷基斯焦黑的面颊蜿蜒而下。
而那颗本就狰狞恐怖的头颅,在这一刻,被染得更加可怖。
但马雷基斯咬牙忍住了。
不屈地,骄傲地,一如既往地承受着。
因为——这是必须的。
重生,从来都不温柔。
达克乌斯将阳炎剑挂在自己的蹀躞带上,随后看了眼还呆站在原地、神情恍惚的贝尔-艾霍尔,低声喊道。
“别愣着了。”
贝尔-艾霍尔依然没反应,直到被他父亲轻轻拽了一下,才像从梦中惊醒般回过神来,连忙端起那只放着毛巾的托盘,快步走了过去。
达克乌斯则从怀中摸出一只银白色烟盒,打开,取出一支烟叼在嘴角。他目光扫过现场,最终停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卡卓因身上,举起手指了指自己嘴角,又指了指周围的空气,做了个询问的动作。
“这里可以抽烟吧?”
卡卓因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满脸你觉得呢的无语。
“看来是可以。”
达克乌斯耸了耸肩,算是接受了这默认的许可,他递给芬努巴尔一根后,刻意避开戴斯正在忙碌的方向,绕了个弧,悄无声息地来到马雷基斯身旁。
他能听见。
能听见马雷基斯的呜咽、压抑着的喘息声,如破风箱一般粗重。他伸手拿起托盘中的毛巾,轻轻为马雷基斯擦去脸上的血污。
擦得极慢,极细致。
他发誓,他擦自己脸的时候都没这么细致过,认真过。
毛巾被染成了深红,他不带感情地丢回托盘里,然后点燃了嘴上的烟。第一口烟雾深深吸入,沉沉吐出,散在空气中,弥漫着烟草与铁锈的味道。
接着,他将那根抽了一口的烟取下,递给马雷基斯,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一句日常琐事。
“没别的东西……对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