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曾是草地,是会场,是纷争与和解的舞台,是一场改变整个世界命运轨迹的议事之地。
他记得得很清楚,哪怕如今已过去六十年,他依然记得。
莫拉依格站在达克乌斯身旁,身影朦胧却压迫感如山。她不属于任何一方,却贯穿了每一方;她是宿命的化身,是命运的织母,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语,都如针线穿刺,将过去、现在与未来缝合成一张无形的巨网。
然而,莫拉依格所编织出来的命运,是残酷的。
那是一种被剥夺了选择权的轨迹,是每一条支路都通向悲剧的通道,是命运本身对个体意志冷漠的回应。她不是恶意的存在,她甚至无所谓善恶,她只是如实地编织——像天象运转,像潮汐交替,从不偏离。
而作为她的『好大儿』——达克乌斯……
他无法用『残酷』去简单地形容达克乌斯所编织的一切。尽管充满了牺牲与裂变,充满了被误解、被背叛、被诅咒的时刻,但那不像是被凌迟的宿命,更像是——
一艘不断穿越风暴海域的孤船?
每一次规避漩涡之后,前方等待它的,都是更深、更黑、更诡谲的海眼。命运没有施舍给达克乌斯安宁,也没有赋予他荣耀,有的只是不断叠加的责任和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艾萨里昂不知道自己是否佩服达克乌斯,也许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深不可测的认同感,一种旁观者无法否认的理智层面上的『合理性』。他不认为这是情感驱动的崇敬,更不认为是盲目的忠诚,而是逻辑推演后的唯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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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清楚了,如果不是那只手在背后拽动这些线,或许这个世界早在某个节点崩塌得连灰烬都不剩,或许这个世界会在未来的某个节点崩塌得连灰烬都不剩。
他叹了口气,却没有真正发出声音,只是一丝无形的气息,从鼻翼缓缓滑落,像是对命运发出的无声叹问。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臂。
凯丽尔。
力道很轻,却有种将灵魂从远方世界拖回现实的温柔力量。他睁开眼睛,仿佛从梦中醒来,水晶吊灯的光辉在眼前缓缓聚焦,光与影在玻璃上跳跃着,映照着一场正在继续的盛会。
耳畔是人群低语的回响,杯盏轻响。
他回过头,看向凯丽尔。爱人那深邃的眼眸中没有急迫,没有疑问,只有静静的理解与一种轻柔的召唤。
是啊,梦终究是要醒的,现实还在继续。
他必须回到这一刻,回到这由『线』构成的会场,继续作为见证者、作为线上的某一点,参与这片大陆的命运交织。
“那个穿绿裙子的是谁?”凯丽尔忽然低声问道,眼神悄悄瞥向一位女性,那是一位看似沉静却气质强大的人影,仿佛草木中的王者,风中的智者。
“丽弗。”艾萨里昂看了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某种敬意,“她是阿斯莱。”
“阿斯莱?”凯丽尔微微一愣,她对丽弗这个名字感到陌生,有些许疑惑,艾萨里昂之前并没有向她讲述,在返回的路上,她也没见过这号人。
“她有一个伟大的称号。”艾萨里昂淡淡说道,“艾索洛伦先知。”
“先知?”凯丽尔皱眉,疑惑更深。
这与她所掌握的信息不符,她没记错的话,先知应该是泰拉,但聪慧的她很快便反应过来,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之光。
“她……已经传承给了泰拉,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