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钟粹宫里,正在处理如山宫务的沈知念,在听芙蕖低声禀报此事时,批阅贡品清单的朱砂笔也微微顿住,在雪白的宣纸上,留下一个浓重的红点。
她抬起眼,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中掠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沈知念沉默了片刻,才低低叹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喜怒:“王嫔此人……虽有诸多令人不齿之处,但待三皇子的这份心……”
她轻轻摇了摇头,剩下的话已无需多言。
……
御书房。
南宫玄羽正凝神批阅着,一份关于祭天仪程的急件,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沉凝和倦意。
李常德悄无声息地进来,躬身立在阴影里。
待帝王批完最后一行字,他才低声将翊坤宫发生的事情,细细禀报:“……王嫔娘娘割腕取血为引。”
“三皇子今晨已退烧,能进水米了……”
南宫玄羽执笔的手悬在半空,久久未落。
那双深邃锐利,只装着江山社稷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浮现出了动容之色。
王嫔……
这个名字在帝王心头滚过,带起一丝久远而复杂的涟漪。
她起初晋为嫔位,抚养三皇子,是因为恭肃太后的举荐,带着定国公府的烙印。
后来,王嫔弃暗投明,确实传递过几桩关键消息。
虽没有到扭转乾坤的程度,却也给帝王减少了一些麻烦。
更重要的是,她膝下抚养着唐氏儿,三皇子。
南宫玄羽并非铁石心肠。
他亲眼见过王嫔如何小心翼翼,殚精竭虑地照顾那个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