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念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带着毫不掩饰轻蔑的弧度。
那个男人懦弱,无能,优柔寡断。
如同一个永远离不开母亲的巨婴!
上辈子,她耗费心血扶持他登上相位,最终换来的却是猜忌!
这样一个男人,无论是作为丈夫,还是作为官员,都让她从心底感到厌烦。
“陛下……”
沈知念的声音清泠泠的,十分平静:“臣妾以为,功是功,过是过。”
“陆知县在荥阳剿匪一事上,的确有其功,当赏。然其治家不严,致妻室犯下滔天大罪,玷污官声,亦为过。”
她微微停顿,目光落在御案上,那方沉静的端砚上,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跟自己无关的小事:“功过相抵,既不寒了地方官员,为国效力之心,亦不失朝廷法度之威。”
“臣妾以为,让他继续在荥阳知县任上,戴罪效力便是了。”
功过相抵。
继续做他的知县。
南宫玄羽深邃的眸光,在沈知念脸上停留了片刻。
区区一个陆江临,确实不值得他再多费思量。
帝王眼中的沉吟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掌控全局的淡漠。
他微微颔首,一锤定音:“念念所言极是。”
“功过相抵,已是格外开恩。便让他留在荥阳,好生做他的知县吧。”
话音落下,帝王朱笔提起,在那份关于陆江临的处置奏疏上,龙飞凤舞地批下几个字。
陆江临的命运,就在御书房沉凝的墨香里,被轻描淡写地定了下来。
他加官进爵的幻想破灭,锒铛入狱的恐惧也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