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阵,自然不是依着方位画几道阴阳爻便能布下。
大阵要依着地脉。艮位自然有山。其意为止,大阵收束所在。夜里通玄,白日连天。
所以艮位便是边界,一切依着艮位为边界。没有山,且将那官府屋舍做山,留下一块石头,内留土韵法力,并不彰显。
绕城一周,地脉连水脉,天与地相通。夜星照城河,来日灌清风。
这后天八卦之阵,隐而不显,唯有国神可知。
杨暮客看看白敷,“那神官儿倒也是个机灵的,助你我隐去身形,掩藏阵法。”
白敷上前讪笑,“上人此阵浑然天成,这混元之意大隐于市。用常人之不敢用。”
杨暮客是个知羞臊的,哪能让他这么去夸,“贫道不过筑基,君口中已经如同证真一般……贫道就怕扰了人道安宁。走吧,此阵不是调用地脉灵炁,只是为了保证斗法的时候,让城中居民懵懂无知罢了。”
晨曦中王都喧闹起来,大门儿敞开,城外的商队鱼贯而入。
闹市中商会挑挑拣拣,分门别类布置好。
商会的掌柜是个面上无毛的富态老翁,笑呵呵使唤脚夫,把东西运到院儿里去。
做好账目后,请官衙来人清点,尽数交齐税款。至于卖了的钱,他留一份儿,主子一份儿。既不必盘剥民生,亦不必吃拿卡要。
钦天监差人去府衙,告知今夜秋晴,灯会可以如期举行。
造纸厂将灯笼用小船全运出来,城防营的兵将们也出营帮忙。
如此一片欣欣向荣,杨暮客却在睡大觉。
一夜摆阵,法力消耗虽然不多,但精力实在不济。神思损耗没别的办法能补,唯有大梦方休。
白敷则化作一个富商游走于王宫之外,探查是否有邪修气息。
护佑上清门高徒,这事儿万万不能出了差错。与藏在人间大阵中的邪修对垒,要将声响降到最低,要能让上人安然地功成身退。
一队巡街侍卫路过。
“王宫准备秋祭,为保祭祀成功不被外邪侵扰,还请先生莫要于此流连。”
“哦。鄙人这就离去,不扰贵宝地清净。”
一辆马车缓缓从宫门中驶出来,进了一户无人居住的宅院。
不多时,臭气冲天。那尸臭随风飘散,把这龙种都好悬掀了一个跟头。
但周围的民众只是捂着鼻子匆匆路过,没人去探究这尸臭味因何而来。国王仁慈,税赋减半,这样的仁君昭通国几百年不曾见过。还能苛求什么呢。宫里头死几个宫女儿太监那不实属正常,本就与王为奴,若不听话,被打死活该!
日从正中飘至西山。
杨暮客伸着懒腰从床中起来,唤了一声鹮儿伺候他穿衣。
这懒种又起了那少爷性子了。
蔡鹮又拿了一件新衣要给他穿上,杨暮客摇头,“今儿夜里不穿新衣裳。”
蔡鹮愣了下,放下新衣拿起床头堆着的道袍帮杨暮客穿好,帮他理理对襟。杨暮客一伸手,腰带自动缠上来,将道袍勒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