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客咳嗽一声,“莫要无礼。这屋中之事若是日后传出去,郡守大人还如何做人?”
蔡鹮用力翘起发簪,勾住郡守眼皮,“这偷女子腌臜衣物的混账,还有脸面做人吗?”
杨暮客轻轻摇头,“甭管他行迹如何,他是人。这点错不了。”
哼。蔡鹮抽回簪子。
郡守挤眼,泪流不止。
噗地一声,只见那根簪子没墙而入。蔡鹮拍拍手,“我家道友慈悲,你该是谢谢他。”
郡守这才言声儿,“多谢大可道长。”
“不必。”
杨暮客拉着一张凳子坐在郡守面前,郡守则两手扶着膝盖跪好。
小道士悠悠然开口道,“大人。您小肚鸡肠,不分主次,贪得无厌,不明事理。这些,都还是小毛病,罪不该死。妙就妙在您懂得审时度势,肯屈尊就让。得罪我这修士,与您有什么好处?绑了她俩,就算事成,想过后果没?我若发恨给她俩报仇,你又该如何?”
“下官行事确实激进了些。”
蔡鹮站在郡守右边,看着左边装死的小妾。问杨暮客,“这等投机之事,算得上激进吗?”
杨暮客揉揉光洁下巴,“他们这种知小礼而无大义之辈,想来以为激进就是这般。”
郡守低头不吭一声。
杨暮客低头睥睨地看着郡守,“贫道没显法吧?”
“没。”
“你知贫道是修士,对吧。”
“对。”
“既然贫道没显法,你便算不得有缘人,更没有因果。所以你不必死。更不会勾连贫道气运。这一点,尽管放心,事后官家查下来,你渎职枉法。操控粮商涨价,横征暴敛,想必也不会抄家灭族,亦不会获死罪。但活罪就难逃了。郡守大人,请您听好了。”
“是。”
杨暮客呵呵一笑,“你此番跪得实在,贫道便走得放心。你若嘴巴严实,天雷自然不会降下。”
郡守愕然。天……雷!
“贫道想要杀人很简单,凡人之死的天劫代价,难伤贫道毛发。但贫道一直克己守心,分毫不放松。所以贫道慈悲,饶过你。”
杨暮客领着二女出门。
却不曾想郑薇洹在门口轻言一声,“与人当狗的,终究会被打断了脊梁,拿去烹肉。若还有点儿良心,就去赈灾。做了,好过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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