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破空声再次响起,虽然身体依旧会瞬间绷紧如铁,冷汗涔涔而下,但绝大多数士兵已能死死咬住牙关,眼皮都不眨一下,硬生生挺住那直抵要害的“死亡威胁”。
他们的眼神里,最初的惊惶被一种近乎麻木的坚韧取代,又渐渐沉淀出一种冰冷的、视死如归的沉寂。阵列真正成为了一块铁板,沉默地矗立在秋风中。
将领们看着自己手下兵卒的蜕变,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他们开始明白,凌星练的不是花拳绣腿,练的是心!
是胆!是百战余生的老兵才有的那份在尸山血海中也能稳住阵脚的“静气”!
“静”功初成,凌星开始传授“动”法。
她摒弃了禁军习练多年、繁复华丽却华而不实的枪法刀术,只取最直接、最致命的几个动作:刺、劈、扫、格。动作要求极其简单,却异常苛刻——快、准、稳、狠!每一次出手,都必须用尽全力,务求一击毙敌。
“战场杀伐,不是江湖斗狠!没有那么多你来我往!一招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把那些没用的花架子给我扔茅坑里去!”
凌星厉声训斥着正在练习刺枪的士兵,“刺!腰马合一,力从地起!手臂是弓,枪是箭!给我刺穿它!”她指着悬挂在木桩上厚实的湿牛皮甲。
士兵们吼叫着,用尽全身力气挺枪刺出。枪尖撞在坚韧的牛皮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往往只能留下一个白点,难以刺穿。
“没吃饭?早上发的肉包子喂狗了?”
凌星走到一个气喘吁吁的士兵面前,劈手夺过他手中长枪。
那枪在她手中轻若无物。她甚至没有刻意摆什么架势,只是随意地一个前踏步,腰身一拧,手臂推送。
“嗤啦——!”
一声裂帛般的锐响!那杆普通的长枪,竟如同烧红的铁钎捅进猪油,毫无阻碍地洞穿了厚厚的湿牛皮甲,枪尖从木桩背后透出半尺有余!
枪杆兀自嗡嗡震颤!
全场死寂。
士兵们看着那洞穿的牛皮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看清楚了?”
凌星随手将长枪插在地上,入土半尺,“力,要整!要透!不是靠胳膊抡!脚下生根,腰背发力,肩肘送劲!把你们吃奶的力气,用对地方!”
她开始详细拆解发力的诀窍,从脚掌如何抓地,到腰胯如何拧转,再到手臂如何推送,讲解清晰直白,毫无玄虚。
将领们如获至宝,拼命记忆。
他们终于窥见了一丝门径,原来真正的战场杀伐之术,竟是如此朴实无华又雷霆万钧!以往他们引以为傲的“精妙”招数,在凌星这返璞归真的杀戮技艺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而多余。
单兵技艺之后,便是小队配合与阵法。
凌星传授的是一种极其简洁高效的小型战阵——“锋矢三叠浪”。
三人为一基本“锋矢”,攻守兼备。一人持长兵(枪、矛)突前为锋锐,主攻;一人持刀盾或重兵器护住前锋两翼及下盘,主守;一人持短兵(刀、短矛)或弓弩在后策应,查漏补缺,亦可远程袭杀。
三组“锋矢”又构成一个更大的三角阵型,彼此呼应,层层推进,如同三道连绵不绝的浪头,故称“三叠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