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琳面沉如水。她仅剩一柄右刀,面对这同归于尽的刀势,竟不退反进!
她身影如一道青烟,倏然切入狂暴刀网的边缘!长刀不再硬格硬架,刀尖每一次点出,都精准刺向太刀力劈轨迹中那微不可察的“断点”——或是手腕将沉未沉之瞬,或是腰胯拧转发力之隙!
“叮!叮!叮!叮!”
密集如雨打芭蕉的金铁交鸣声炸响!每一次轻响,高忍狂猛的刀势便是一滞!
萧琳的刀仿佛成了附骨之疽,总在他旧力将吐、新力未生的节点轻轻一啄!
十刀、二十刀、三十刀!
高忍感觉自己不是在挥刀,而是拖着一座越来越沉的大山!接下来的每一次挥击都变得滞涩无比,胸口憋闷欲炸!
“噗——!”
他终于压不住翻腾气血,一口黑血狂喷在铁面内侧,刀势瞬间散乱!
就在这刹那!萧琳一直垂在身侧的左手动了!
她并未拔取任何兵刃,只是并指如剑,快如闪电般点向高忍因吐血而微微塌陷的胸膛膻中穴!指尖未至,一缕凝练如冰锥的劲风已透衣而入!
高忍浑身剧震,如遭雷击!狂舞的太刀“哐当”脱手砸地,整个人僵直如木,轰然向后栽倒!铁面磕在青石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缝隙里汩汩涌出混着血沫的涎水。
风止。尘落。
广场上只剩下矮忍断续的哀嚎和旗杆上那柄毒刀震颤的余音。
萧琳缓缓收指,右腕长刀挽了个轻巧的刀花,斜指地面。
刀刃依旧光洁如新,映着初升的朝阳,晃得江别鹤眼前发黑。
她甚至没看地上抽搐的对手,只侧头对灵儿道:“那矮子的毒,反噬己身了。”
声音平淡得像在讨论早饭。
死寂。
江别鹤蟒袍下的身躯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冷汗浸透里衣,冰凉地贴在背上。
他死死盯着旗杆上那柄毒痕蜿蜒的长刀,又看向萧琳手中光可鉴人的另一把,最后落在她那双白皙修长、此刻正随意拂去袖上浮尘的手上。
十余年殚精竭虑,五成胜算的豪赌……
在这群不知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寒影峰怪物面前,脆薄得像一张陈年窗纸。他引以为傲的高手,精心网罗的倭人异术,甚至不惜血本淬炼的毒刃……
都成了对方闲庭信步间的玩物!
服部千夜手中的精铁扇骨“啪”地捏断了一根,碎屑刺入掌心,他却浑然不觉。
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第一次褪去阴鸷,只剩下深渊般的骇然。
他死死盯着萧琳收刀时那行云流水的姿态——那不是武技,那是对力量绝对掌控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