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从陶宅拿来了几本寓言故事,塞到了他书架的最底层,他看书的时候,她也会缠着他给她念。
陶绮言认识了很多字,谭郁川不会白教她,总是在她全然不知的时候,捏两把她的脸肉做交换。
她浑然不知自己被欺负的样子有多可爱,偶尔谭郁川会托着她的脸蛋,微微使劲把她的脸颊肉往中间挤。他带着少年的怨气,看小公主被两家人捧在手心,却独独被他关在房间里揉脸,就觉得过瘾解气。
他有时候用劲大了,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蒙上可怜兮兮的雾气,就揉着她后脑勺再把人哄好。
陶绮言格外好哄,他也就格外爱欺负她。
这些江宛都不知道。
谭禹霖叫陶绮言出去玩的时候,谭郁川就在楼上看他们,女孩浅色的纱裙像轻快的蝴蝶,飞掠在花园的每一处。谭郁川跟着她,比预想中更快的熟悉了这栋别墅。
谭仲维想把谭郁川的学籍从北城调过来,孩子爷爷好不容易松口,两个月过去,老人在一天早上突然绊了一跤,这一跤直接住了一周的院。
出院后,老人的身体就差了,每次出门都得依赖拐杖。
全家人去北城陪了老爷子几天,再回来的时候,谭郁川就开始收拾行李了。
他是爷爷一手带大的长孙,这种时候必须回去孝敬老人。
江宛每晚都在房间里流泪,谭仲维稳着妻子的不舍情绪,经常望着谭郁川紧闭的房门叹气。
陶绮言察觉不到谭宅低落的氛围,因为玩伴谭禹霖的情绪高昂,她乖巧活泼,每每来谭家也能带来一阵轻快的空气。
她依旧会按开谭郁川卧室的门,只不过书柜里的书一次比一次少,她不在意,因为她的寓言故事还在最底下好好放着。
谭郁川给她讲故事的次数越来越多,陶绮言越来越崇拜这个哥哥,直到有一天忍不住在他侧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她闪着星星眼,脆声道:“哥哥,你好厉害!”
谭郁川偏头看她,半晌揉了揉她的脸。
他的桌上除了一台电脑只剩一本字典,他问她:“你的名字会写了吗?”
陶绮言点头:“会!”
他找不到白纸,翻开那本厚字典的扉页,递给她一支笔,“写给我看。”
陶绮言趴在字典上,小辫子一翘一翘的,一笔一划写自己的大名。
小公主叫“言言”,谭郁川第一次看见她的大名,是“陶绮言”。
这个名字在他舌尖绕了一圈,他笑了笑,对她说:“很好听。”
她害羞地把脸埋进胳膊里。
只是谭郁川忘了,他在小公主的心里,只是一个“哥哥”。他带走了她的名字,却忘了留下自己的。
谭郁川后来也想过,如果他给陶绮言留下名字,她会不会对自己的印象更深刻一点。
可人生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