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阴暗处有人影动了动,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宋观穹让人打开牢门,拉她进来。
阿霁脸上长了些胡茬,左眼戴了一个黑色的眼罩,夏诉霜立刻皱起了眉,“眼睛的伤,大夫怎么说?”
“已经上了药,戴着这个,只是不想伤口沾了牢里的灰尘。”宋观穹抓住她的手。“你来,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只能先将此事放下,捡了最要紧的说:“大夫人在佛堂自戕,过世了。”
宋观穹听到杨氏过世的消息时,愣了一下,夏诉霜的手自他掌心脱出。
过了很久,他才轻声说道:“她何必如此,就算是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未曾想杀她。”
“国公是什么反应?”他问。
“听闻很伤心,在佛堂不吃不喝,国公府也闭门不再见客了。”
宋观穹不再问了,他陷在那些和杨氏有关的经年的记忆里。
曾经,那是蒙在他头顶的、巨大到喘不过气的阴影,是靠吸食他的痛苦活下去的恶鬼。
现在她死了,因为知道不能再靠控制他得到养分了。
他并未如释重负。
宋观穹搂着夏诉霜的肩膀的手,力气越来越大,夏诉霜不说话,默默将他抱紧。
她慢慢发觉了阿霁和杨氏有些相似,不仅是外貌,还是那种对于所求的过分偏执,乃至不可得时的自毁。
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她想到刚回建京时阿霁的反应,和这一个多月的僵持,怎么会不担心。
那有一天,阿霁会不会和杨氏一样?
不会的,她不是定国公,不会让阿霁走到那一步。
“见到你之后,我慢慢就不恨她了,我只当是一
种交换。”他说道。
宋观穹受了灾劫,上天就给了他一个师父做补偿。
夏诉霜任他抱紧,说道:“我不会让你步她后尘的。”
“嗯……”
时间被沉默拉得很长,直到情绪归于平静,宋观穹才松开手:“此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她不走。
“阿霁,眼睛给我看看。”夏诉霜一直在担忧着他眼睛的伤。
宋观穹将眼罩揭开了一点点,她看到了眼下那一道伤口,刚刚结痂。
幸好没有正中眼睛,她松了一口气,责备道:“闷着伤口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