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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2页)

庞礼臣道不准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平心而论,他自是?希望温廷安考得好些,大概考个四十名三十名就?可?以。她升舍成功,高兴的话,他自然也会高兴。可?他愣是?无法相信,她竟然考得比他还要?出彩,一举考中雍院第一名,连他一时有?些难以望其?项背,追赶不上。

毕竟,第一名可?是?头甲!

庞礼臣原先?还忧虑忡忡,温廷舜得了魁院第一名,温廷安会不会难受,如今根本是?他想多了,温廷安过关斩将?得了雍院第一名,人家正风光着呢,今儿士子们肯定都在?热论着这位横空出世的名字。

不知?怎的,庞礼臣心中竟是?有?一种遭致欺瞒的感觉,温廷安到底瞒了他多少?,不仅隐瞒了身份,还隐瞒了真实实力。

这个人,到底瞒他多少??

还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

这庞府里,大概只有?一人的心情?是?比较揄扬的,那便是?庞夫人曲氏。

曲氏看着贡纸之上的名字,再?去细细看了籍贯,确证无误后,眉开眼?笑起来,温廷安得了一甲,保不准三月春闱上还能夺得鼎甲,未来平步青云,掌事重职未必全无可?能。都说君子自强不息,温廷安自强后,考了第一名,兹事庶几将?曲氏对他过去的糟糕印象,悉数抹了去。

庞四郎相中了温家长房的大姑娘,这大姑娘今后有?了长兄作为依恃,也是?个不愁嫁的,等温廷安真正当了大官,求娶温画眉的天潢贵胄肯定不少?,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庞四郎若是?真心喜欢,曲氏也不芥怀提早接触一番。

她且差管事儿打探了一番温府目下的情?状,那管事儿不一会儿就?跑了回来,悄声对曲氏道:“禀庞夫人,贵府刚用完喜宴呢,唱录官刚刚离开,眼?下拜客少?了些,咱们去,正是?好时候。”

曲氏筹备了四份贺仪,一切准备妥当了后,念着要?替四郎保守秘密,便对庞珑说好久没见着吕氏了,准备去崇国公府一遭。庞家与温家党争愈烈,但曲氏与吕氏却是?幼年的手帕交,情?同姐妹,世谊深笃,虽说各自嫁作人妇后,少?有?往来,但总念着还有?一份儿时的情?谊在?,每逢国宴亦或是?琼花宴,两位夫人皆会叙一会儿旧情?。

庞珑显然知?晓曲氏与吕氏二人的旧谊,本欲否决,但又仔细斟酌着,温廷安与温廷舜均是?温家长房的嫡子庶子,俱是?考中了第一名,往后在?朝中当官,免得不要?打交道,两人都是?一柄利器,根正苗红,今后任其?发展,极可?能招致天家或是?官家赏识与器重,万千不可?小觑,无论如何,眼?下庞家总要?表一表态的。

他原本不欲庞礼臣去寻温廷安,现在?倒是?默允了,温廷安考得太出类拔萃,让四郎与其?深交,往后多了一条人脉,总归是?大有?裨益的。

庞珑又吩咐蔺苟筹备了丰盛的贺礼,同曲氏语重心长地道:“温府是?什?么人家,就?你这妇人之礼,难免显得小器。你带着四郎去见一见温夫人也好,温夫人是?温府掌饬中馈之人,能养出两位魁首,自有?她的道理在?,可?多同她取经。另且,四郎同温大郎来往甚善,我?原以为四郎会近墨者?黑,哪想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四郎分明是?近朱者?赤。”

曲氏心里极是?想说,咱家四郎跟温大郎交情?好,其?实是?惦念着温家的大姑娘呢,端的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为四郎议亲这件事为时过早,曲氏便是?没说。

待钟家人离却后,庞礼臣打马去崇国公府,他有?一堆话要?问温廷安,却见母亲差人准备了一辆华冠黄穗马车,另一辆马车里都装盛着锦绣贺仪,庞礼臣大为愕然:“孩儿去温府找人,母亲跟来作甚?”

曲氏那心儿就?一块明镜似的,但也不戳破,挑眉道:“我?哪是?跟着你?娘要?去寻温大夫人叙旧谊,顺带给那四位少?爷送贺礼。”

庞礼臣不疑有?他,便是?舍了马,跟随曲氏一同做了马车,一路穿过宣武门与南浔门,再?穿过两座街衢,且行一程,便是?到了崇国公府那一鼎桤木质地的高楣匾额,在?日头的照彻之下,愈发衬得森严巍峨。

二人造谒崇国公府,曲氏给阍人递了拜帖,道明了谒意,阍人见是?庞夫人,此行轻车简从,忙将?兹事通禀了墩子,墩子复又进去禀事了。吕氏没曾想庞夫人曲晚荫竟会造谒温府,便是?出来相迎,吕氏想着曲氏的用意,很可?能来顾念着温廷安与温廷舜俱是?中了头甲一事,便是?宣两人一同出来。

两家的夫人经年未见,上次见还是?一年前姜太后的寿宴上,此番相见,起先?絮絮道了些旧日的闺阁之谊,曲氏又将?贺礼一并献上,说恭贺两位少?爷俱中头甲,温廷安拱手回礼:“庞夫人礼重了。”

少?年嗓声如若敲金戛玉,曲氏听罢,遂有?意用余光,细细一打量着这位少?年郎,心想道,这便是?温家大郎了,其?人青袍晏晏,仪如寒柏,姿如舜华,不论是?气?度,亦或是?容止,皆属上乘,教养极好,并无坊间所传的那般纨绔习气?,不过就?是?那一张玉容,生得过分漂亮俊俏了些,曲氏心中安然,复又用余光微微一瞥温廷舜。

一直觉得庶出的人难免会小器,但曲氏见着温廷舜,少?年清贵隽雅,面容如山壑险川一般深幽,仪姿薄冷凌冽,线条锋锐得像寒刃,予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教人不由挺胸收腹,敛声屏息。曲氏下意识会生出警惕,温廷舜格外沉寂深笃,这样一张冷寂的外表之下,不知?是?不是?藏着无法蠡测的城府。

一个如潺湲春水,一个如料峭冬冰,全然是?气?质不一致的两个人。

曲氏心中有?了几些计较,想着此行的目的,先?笑着凑趣道:“大少?爷二少?爷果真都是?读书的好料子,俱有?谦谦文魁的气?派,哪像我?家礼臣,人粗犷得不行,没那文心与才?气?,文章烂得不行,也只有?射骑勉强凑合。”

吕氏付之一笑:“庞夫人这说得哪里的话,我?近岁以来体弱多病,疏于管教,一直是?安哥儿与舜哥儿在?鞭策自己,他们能考得什?么样子,都是?他们各自的造化。他们文章写得好,但论盘马射骑的本事,倒可?能逊色于庞少?爷。”

两位夫人口中提及的三个少?年,各欠身于圈椅里落座,温廷安感觉庞夫人来谒的目的,并非专来庆贺她与温廷舜,或是?与吕氏纯粹说家常,这不,只听曲氏对吕氏道:“我?此行一来,有?些事想同你商议。”曲氏看了庞礼臣一眼?。

这儿的意思便是?,要?说的事与庞礼臣相关了,但又不便与外人道也。

吕氏心中一下子有?了数,有?些惊讶,莫不是?曲氏此行来,是?来替让庞礼臣相看温家长房的闺家姑娘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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